送我凉州浃日程,自驱薄笨短辕轻。
高谈痛饮同西笑,切愤沉吟似北征。
小丑跳梁谁殄灭?中原揽辔望澄清。
关山万里残宵梦,犹听江东战鼓声
您从兰州送我到凉州, 已整整十日(浃日)了,您亲自驱赶着薄笨短辕的粗糙简陋、行驶缓慢的马车送我,真是一片深情,令人感激不已。
这一路上,我们高谈阔论,我们举杯痛饮,有如汉代“人闻长安乐,则出门向西相笑。”(桓谭《新论》)我一心为国为民,早将荣辱生死置之度外,“出门一笑莫心哀,浩荡襟怀到处开。”(《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然而令人痛切忧愤的,却是我如同西汉末年的班彪,避乱河西而犹作《北征赋》抒发厌乱望治的苦闷一样,在国家存亡之秋,人民遭难之际,不能尽一分心力而被迫远离前线,到这荒漠的边陲来消磨光阴。
我们这些主战派都撤的撤,贬的贬,外国侵略者那些跳梁小丑,靠谁去殄灭呢?如今中原可有如范榜“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汉书·范榜传》)的人吗?此中隐含了诗人鼎新政治、澄清天下的抱负不得施展的沉痛的感叹。
最后说自己远戍塞外,虽关山万里,然而即使在梦中也还听到东南沿海一带战鼓频催,表现了诗人身遭贬谪心犹怀国事。
腐败无能而又夜郎自大的清廷使这位民族英雄无辜遭谗受贬,而他身处报国无门的困境,仍将个人得失荣辱置之不顾,犹怀满腔赤诚,以澄清天下为己任,念念不忘远隔关山万里之外的抗英战事,在这充满忧郁的愤懑和激情的诗篇中,跳动着一颗赤胆忠心的老臣忧国之心,真是“犹剩丹心耐折磨”(同题另一首),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