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姑苏枕河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我在孔网上昨个下了个订单,是一套三本的文学名著,后续和书友交流了一会,夸我是慧眼识珠的爱书人,前否后不否,我是个撇脚的淘书客。
我在大学时开始淘旧书,那时很简单,就是一些普通的杂志,比如《读者》,一块钱一本,这是我最初的淘书记忆。后来在烟台百盛商场附近工作,站前总有摆旧书摊的老者,偶尔在旧书摊买几本历史或文学的书籍来看,其中有一本《甲午海战》的书籍我带到了苏州,后来成为我孔网第一份售出的商品,比较幸运,这本书有作者的签名和印章。
09年来苏州工作后,算是开始淘书,最初在乐桥的古旧书店。当时古旧书店规模很大,旧书典藏重宝不计其数,但我一来囊中羞涩,最关键的第二点是我没有识书品书的眼光。很多好书我觉得看不懂,有些是竖排老书,有些作者不知道大名,除此之外,也没有版本学的最基本常识。我当时买书的一条原则就是,我得能看明白这本书。
直到现在,我才悟出,真正有价值的书籍反而是那些语句晦涩难懂的,行文莫测高深的,而那些谁都能看明白的就基本没什么增值性,反而是老的旧的古朴的品相堪忧的很少有人看得懂的,恰恰才是有价值的好书。当然以上这句话也不一定全对,但又有一定的道理。我淘书的眼光实在太撇脚,一个事实是,几乎在苏州十二年的淘书生涯中,三面墙的书架满了,都没多少本增值的书籍。
也不是都没有增值,据我所知有三样书籍出现了增值。一本是我在三元旧书店淘的一本《椭圆卫星计算》什么的,书名我忘了,买时论斤,薄薄的一本,也就三块钱,后来进了孔网某一天有兴致一查,大概价值两百多,这本书是苏联专家印制的,一版一印就发行几百本,属于高科技知识,至今我还保存在一个纸盒里。另一本是在十全街雨果书店淘的一本赛珍珠的《大地》三部曲,一版一印,大概一两千本,有一段时间孔网溢价了近十倍,几十块的书普遍五六百在售。还有一本是王书亚所著的《天堂沉默了半小时》,一版一印五千册,增值了几十块钱,但实际上,我曾好几次想读这本书,但都没读懂,现在仍束之高阁。
现在想来,悔之晚矣,徒徒在苏州淘书的十二年中淘了三面墙的普通书籍,我一向有立志建家庭图书馆的理想,自在苏州买房后计划装修时,就没做电视墙,一间书房一面墙四个书架并起来靠墙立,客厅两面墙一面五书架一面三书架靠墙立,整整十二年光阴,整整十二个书架,绝大多数的书籍都是平常可见的书籍。我这撇脚的淘书客无限美好的淘书经历,只留下失落的心和寂寞的影映在书架的光线里。
我在2020年12月2日注册孔网账号,也在孔网混迹一年有余了,一年多来,见识了诸多高人,懂版本的,懂印章的,懂印刷的,懂书纸的,懂文学名家的,正所谓孔网之大,卧虎藏龙,层出不穷。所谓见贤思齐,浸淫孔网久了,我也茅塞顿开,当然也不是全开,开悟了一些,就下决心不再浪费光阴,以书换书,深入研究喜欢的书类买书,争取在不长的两年内,更新自己的藏书。
鲁迅有言:蜜蜂叮在一处,才能酿出蜜来。淘书也是如此,倘若这类也买那类也淘,但就用来读书而言,必无大的成效。我对两类人莫名感兴趣,一类是与我有共同价值观且心意相通有相同经历的人,大家谈得来不拘束,任意东西。一类是拥有某方面特殊知识的高人。在孔网,有三位朋友对我书籍方面的版本学知识颇多指点,文瀚兄、相忘江湖兄、倚伏兄。文瀚兄曾深情且坦诚的指点迷津:“宁要好梨一个不要烂梨一筐”。这句话对我的震撼无异于提壶灌顶,新的一年,按此论调淘书买书藏书。
同样,已有藏书中有一定价值但非自己所需的也会在孔网摆摊出售,以书易书,各得所需,皆大欢欣。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我只愿买一种书,自己有兴趣必然阅读的,且高质量的好书。希望有一天,能和文瀚兄一样,在屋里的某处墙面,并排有两三书架,放满自己喜爱的书籍一两百本,有余暇则温上一杯茶,摊开一本书,茶则香气四溢,书则满屋生辉,诚可乐也。
今年又不能回老家过年了,老家周口的疫情不容乐观,还是坚守苏州不给家乡添麻烦为上。但又和村里的小伙伴早就议好的过年一聚在村里做阅览室的公益计划失之交臂了,两年未回,诸位碰头不易,事情无能为矣。有心拾掇拾掇家里的书籍捐给家乡,又成了一句空话,但愿来年冰雪消融鸟语花香的春天来临时,神州大地在一片祥和中,以彩旗飘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方式送走新冠这具瘟神。
再看满屋书架的书籍,唯一欣慰的是,它们都是我从旧书摊旧书店旧书市场一本本淘过来的,虽然绝大多数我没有看过,包括孔网已下架的一本《巨流河》。但我仍旧确认以及无限感慨,我是一个很合格的爱书人读书人,在二十八到四十这十二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阴里,我花费了无数个闲暇的休息日把它们从各处聚在我家里,同样为赎回它们的身份,我花费了我所能支配的几乎所有的零花钱。
在这期间,家人无一丝怨言,他们说,花钱在买书上总比抽烟喝酒强,很多时候,老婆孩子包括老妈都会陪我去书店淘书。我虽不抽烟不喝酒,但确是一个切切实实撇脚的淘书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