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仪出现底色变红（扫描仪扫出的图片颜色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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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特邀科幻作家陈楸帆将我们和华晨宇的对话放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通过目前正在进行的人类与AI共同写作的实验，撰写成一篇连接火星与地球的奇妙故事，地球篇已经刊登在一月杂志内文。

下面，开启我们的火星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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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篇

这并非花花想象中的那个火星世界。

他们降落在一座很老的火星城市，比他们在地球上看到的要老很多。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地球上相似，不过没有那么粗糙，更接近于古典的哥特式。这座城市被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罩子罩着，像是半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大蛋壳。花花和其他人在穿着打扮上毫无二致，不同的是，他们都是男孩子。

他们被领到一扇门前，门上有一个黑色的扫描仪，绿灯亮着。

一个看上去稍年轻些的男孩从人群中走出来，用英语说：“我们是火星的孩子，我们来接你们。”

花花笑了起来，

其他孩子也跟着笑了。

那个黑色的扫描仪又亮了，绿灯再次变红，花花走近门边，透过玻璃幕墙，他看到外面的世界像一块被揉得皱巴巴的薄纸，逐渐打开。那是一个生机盎然的绿色世界，像极了被毁灭之前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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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地球上等你们。可你们没有来。”花花说。

“地球在报警，是地球为了保护自己而发出了警告。”火星孩子说，“地球和火星，蓝色和橙色，互为补色，我们不能让危险蔓延到火星上……”

“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避。”花花打断了他。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回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

这只是一个悖谬。我们也是你们的族人，地球曾经也是你们的家园。花花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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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城市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新奇而自然。小猫Perper开心地捉弄着路边的花草和太空鼠，像是完全变了一只猫。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用你们的方式生活？”

“这是你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

“这是一场豪赌，你们有一百万年的时间来发展技术，而地球只有五十万年。”花花说，“所以你们选择了逃避。”

“是的，我们选择了逃避。”火星孩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们要回归自然，让自然来决定你们的一切？”花花怒视着火星孩子说。

“我们只是不想模仿自然，当然回归自然也是一种模仿，只是方式不同。”火星孩子不卑不亢地说。

“而自然也做出了它的选择，我注意到了，你们这里都是男孩。”

“那是在旧时代，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在你们的时代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也就是性别之间的差异，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所以你们已经不需要用性别来维持族群的繁衍了吗？”

“男性和女性，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是一张纸的两面，没有区别。”火星孩子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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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在某一个瞬间，

你们才能觉察到内在的差异，

才能真正地认同这个世界，

才能真正地接受你们的时代，

才能真正地为它献出一切。”花花说。

“你听起来就像个传教士。这是你来到火星的目的吗？”火星孩子停了停，“你们的族群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下去了，所有的人都会死，包括你。”

“不，我们还有第二条路。”花花点点头，神情凝重，“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抛下自己的族群不管。”

“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的进化方向是正确的。”火星孩子无力地辩解，“所有其他生物都是这么过来的，在同一时代，不同地方，不同环境，只是生存竞争，这在整个进化史上也是存在先例的。”

“我们会把肉身融入机器，会把意识上传到云端，我们会用尽一切方法活下去，作为人类，或者人类文明的副产品。希望火星不会有报警求救的那一天。”花花诚恳而又坚定，他的眼中充满信念的光芒，“这是一场漫长而复杂的征服赛，对于我们这些野蛮人，现在只能算是个温柔周期。”

火星孩子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花花是对的，这不应该变成一个零和游戏，给自己的文明制造敌人是不明智的，何况他们还是与自己同祖同源的同一个族群，哪怕在百万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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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你们，你们所谓的文明，你们的道德，你们的爱，你们的一切？”火星孩子问。

“帮帮地球，帮帮人类。”花花诚恳地说。

“在你们的整个历史中，有许多次机会能够证明人类是可以改变的，我们利用这些教训来改变自己。”

“比如说？”花花不解。

“你们进化了一切，但还有大脑。”

“说得对，大脑的意识是世界本源。”

花花赞同道。

“但只有回归自然，人类才能变成一个更完美的种族。”火星孩子看着花花说，“于是我们把个体意识融为一体，与自然共感。”

“这就是你们进化的代价。”

“当然，这也是我们回归自然的唯一办法。”火星孩子说。

“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花花问。

“你会看到的，当你回到地球的时候。”

花花和Perper回到了地球，但这已经不是他们离开时的那个家。一棵巨大如蘑菇云的神树从大陆上升起，根茎穿过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伸入海洋。

那是火星孩子的礼物。

海面上传来隆隆水声，花花望向天空，一根根巨大的树冠垂入海面，如同巨塔。他蹲下，看着树的藤蔓在海水中旋转、沉浮，变换着形状。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一阵微风拂过，藤蔓抖动了一下，分泌出黏稠而透明的液体，在风中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絮状物。花花站了起来，伸出双手，那些成分不明之物如同棉絮般飘落在他的手心，化为白色粉末，沁入他的皮肤。

花花突然感到一阵战栗，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如同浪花翻涌，拍打着他湿润的口唇和冰冷僵硬的身体。他仿佛走在漫长的海岸，阳光从密林中泻落，在沙滩上画出长长的阴影。他蹲在一丛海藻旁，用手指抚过那些细密的鳞片，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想要对我说的话。”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群星闪烁，近乎白昼。仿佛整个宇宙就漂浮在他面前，他突然领悟了神树的意义。这宇宙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形，无数的枝杈交叠，又分裂，繁复地铺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而每一个未来都源于当下每一个人看似微不足道的念想。一念成仁，一念入魔。人类总是为了错误的东西付出了太多代价。

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所有的花花都在各自的宇宙里奋力呐喊，让人类警醒。可所有这些努力都过于无足轻重，难以改变任何事情。人类不相信。

花花需要一件礼物。在遥远的过去，人们有过这样的传说。一个盛大的节日，火光像太阳般灿烂。人们将自己的肉身献给神灵，神灵将他们的灵魂抽离肉身，飞升到宇宙之上。有那么一段时间，宇宙间的人们相信了这一事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异类。但只有当所有的人都相信，相信有一个量子态的宇宙，人与自然浑然一体，人类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花花的身影分散成无数个，

每个又复成形，他们像是某种传感器，

感知彼此，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这是来自更高次元的礼物。

花花梦见了神树，梦见了自己变成巨大的神灵，吸取众生的信念，从而可以征战八方。他在梦里看见巨树的根须蔓延，一根根地扎进世界各地，他挥舞手臂，眼前一片光明，世界从此改变。他醒来，发现这并不是梦。

几个人从树丛中钻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他们经由花花与神树的联结，理解了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懂得了应该与自然和他人相处。

“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相视而笑。

花花说：“你们看见了，这就是人类所做的一切。”他抬头，看见了那棵树，巨大而黑暗，在黑色天穹中如巨塔般撑开。

花花想起了黑衣人，他会回来的吧。是他把自己带上了如此遥远而陌生的旅途，却也回到了原点。一场奥德赛。

一个声音从花花背后响起，说：“我们都是这世间的荒诞者。他们终于完成了这场仪式，一场没有终点的仪式。”

花花转身，瞪大了眼睛，看着黑衣人的面孔，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黑衣人又开始了第二次重复，仍然是一模一样的句子。黑衣人向花花伸出了手，这次，花花没有回避。

花花知道，仪式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