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天炮投影仪怎么设置倒立(轰天炮投影仪设置调试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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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办公设备投影仪更新时间:2022-02-17 16:25:00

很多人一提到《倾城之恋》,就津津乐道于它的爱情部分。但我认为,这部小说想表达的,远比婚恋关系更多。

张爱玲曾在她的散文《烬余录》中写自己对战争生活的体悟:“去掉了一切浮文,剩下的仿佛只是饮食男女这两项。人类的文明努力想要跳出单纯的兽性生活的圈子,几千年来的努力竟是枉费精神吗?事实如此。”

张爱玲认为,当处于战争状态,那些礼义廉耻、道德戒律乃至几千年来的文明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饮食男女”这两项。而《倾城之恋》中流苏跟柳原的真正结合,也正是因为香港的陷落。这样的设定,是作者的有意为之,也展现了张爱玲对于人生的深度思考。


1、他人关系的不可靠

小说一开篇便写流苏离婚后在娘家的艰难处境。流苏已经离婚七八年的前夫死了,娘家哥哥三爷和娘家嫂子都想让她回去奔丧。目的是瓜分前夫的遗产,回前夫家守寡到老。

流苏知道这是娘家人嫌弃自己吃“白食”了,想把自己赶出去,还嘴道你们把我的钱用光了,现在又想把我赶出去。不提钱还好,一提钱,大家都捅破了窗户纸,开始无所顾忌起来。

尖酸刻薄的管家嫂子甚至说出不敢用流苏的钱,怕沾了晦气的话:“回到娘家来,眼见得娘家就要败光了——天生的扫帚星!”

针锋相对、窘迫难耐的场面中,流苏是孤立无援的。她向里屋的母亲走去,想寻求安慰。但是母亲却向着三爷跟四奶奶,一句“你四嫂就是这么碎嘴子,你可不能跟她一样见识”堵住了流苏的嘴。

在流苏的家庭中,血缘亲情完全与利益挂钩。谁掌握了经济大权,谁就有话语权。连流苏的母亲为了在这个大家庭中吃上一口饭,也向着四奶奶,而枉顾与流苏的母女情分。

存在主义代表人物萨特有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狱”,简单来说就是当我们被别人凝视,被别人的目光所奴役,这势必会影响我们的自由意志、心境和选择。当“我”与“他人”对立,他人自然成了地狱。

在流苏的家庭中,人人都在算计,充斥着冷酷、淡薄、自私和虚伪。流苏的存在,成为以利益为重的哥嫂们的“眼中钉”,就连母亲,也只是她幻想中的母亲形象,“她所祈求的母亲与她真正的母亲根本是两个人”。流苏成为别人凝视的“他者”,这也成为她痛苦的根源。

2、人生的虚无与荒诞

白公馆虽然破落了,但依然有着大户人家的风貌。堂屋里顺着墙高高下下堆着一排书箱,紫檀匣子,刻着绿泥款识。天然几上的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白老太太的出场是“珠罗纱帐子里,红木大床上,缓缓挥动着白团扇”;宝络去跟柳原相亲时的打扮是“珍珠耳坠子,翠玉手镯,绿宝戒指”。从此种种可以看出,虽是一个落败的封建大家庭,但细细搜刮一下,仍然有一些“私房”存货。

流苏到香港后,眼见的也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巨型广告牌,浮夸炫目的舞场,婀娜多姿的外国公主、浪漫休闲的海滩……然而,不管是白公馆的老式做派还是香港的文明开放,当炮声一响,所有的物质和文明全部化为乌有。

小说中有一个特别巧妙的比喻;“轰天震地一声响,整个的世界黑了下来,像一只硕大无朋的箱子,啪地关上了盖。数不清的罗愁绮恨,全关在里面了。”

战争过后的家,穿堂里积满了尘灰与鸽粪,破杂志、开了盖的罐头荔枝,淋淋漓漓流着残汁,以前的种种繁华迹象都不复存在了。物质从多归为一,情感也由繁复变得简单,世界在毁灭中归于原始。

到了晚上,人的感觉更加接近于虚无:“在那死的城市里,没有灯,没有人声,只有那莽莽的寒风,三个不同的音阶,‘喔……呵……呜’无穷无尽地叫唤着,这个歇了,那个又渐渐响了,三条骈行的灰色的龙,一直线地往前飞,龙身无限制地延长下去,看不见尾。‘喔……呵……呜’……叫唤到最后,索性连苍龙也没有了,只是三条虚无的气,真空的桥梁,通入黑暗,通入虚空的虚空。”

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化为虚空,在这虚空里,文明人失去了记忆力,过去、现在、未来都集于这虚空的时刻。

流苏与柳原在这虚空中终于开始“恋爱”了。他们“先去张罗吃的”,用高价买进一袋米,柳原汲了山泉水回来,“以后他们每天只顾忙着吃喝与打扫房间”。文明到了最后,只剩下了“饮食男女”。他们不再对互相试探的感情游戏感兴趣,柳原也不再对流苏说俏皮话,他们像天底下所有的俗世夫妻一样,安安心心过日子。

这时候,价值和意义都消解了,不管是流苏以前追求的自尊也好,还是柳原追求的爱情也罢,因为这一场战争,他们生活在了一起,而不在乎那些形而上的价值和意义了。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世事的荒诞与无常,让人们着眼于人最基本的欲望——“食色,性也”。

张爱玲通过描写香港陷落后流苏与柳原的结合,刻意将时间倒置,弄乱逻辑,断裂因果,贬值情话……而这一切只是想说明,人生生于混沌,归于洪荒,一切都是“浮文”,只有虚空和荒诞才是真的。

3、形式主义落败了,然后呢?

柳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他是非常善于调情的。比如流苏与柳原在香港第一次见面,流苏问柳原怎么没有去新加坡,柳原道:“我在这儿等你呢”;流苏与柳原在香港饭店跳舞时,对流苏说:“有些傻话,不但要背着人说,还得背着自己。让自己听见了也怪难为情的。譬如说,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诸如此类的情话,柳原手到拈来。

柳原不光回说情话,在行动上也善于调情。将茶饮尽后举着玻璃杯,说这些茶叶让他想起马来的森林,隔着玻璃杯“似笑非笑地瞅着”流苏。每天陪着流苏到处跑,什么都玩到了,“电影,广东戏,赌场,格罗士大饭店,思豪酒店,青鸟咖啡馆,印度绸缎庄,九龙的四川菜……晚上常常去散步,直到夜深。”

然而虽然有这么多谈恋爱的行径,两人的心并未真的靠近过。流苏想要的是一个为她提供衣食的归宿和一个妻子的名分,柳原要的是流苏的爱情。这么多形式主义的“花架子”,只是两人彼此试探的工具。

当香港陷落后,流苏领悟到,“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这个时候,她开始爱他了。

在这之后,两人登报结婚,流苏的算计心少了,开始真情实感地想与柳原相依为命。柳原说;“鬼使神差地,我们倒真的恋爱起来了!”以前柳原的调情也好,一切谈恋爱的行径——看电影、听戏、深夜散步也罢,都不是在真正的“恋爱”,而只是在“谈恋爱”。

爱情里的形式主义落败了,两人质朴相对时,才开始真正的恋爱。正如白公馆表面看去深宅大院,其实落败不堪一样,所有的形式主义都是表面的、不痛不痒的。

付出真心是伤筋动骨的,但是如果只在爱情中保有形式主义,则把自己限定在了安全范围内。形式主义是懒惰的、漂浮的,胆怯的。婚后的柳原不再对流苏说俏皮话,“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而流苏对此是怅惘的,虽然柳原的形式主义只是逢场作戏,但她在乎的是结婚并没有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说:“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

一座城的陷落成全了流苏和柳原的爱情,在“成”的后面是世界的“毁”,这是最大的荒诞。张爱玲真正想讲述的,不只是流苏与柳原的爱情故事,而是在这爱情故事背后,张爱玲对与他人关系的思考、对人生存在哲学上的思辨以及对形式主义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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