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我现在,躲进小楼,不问春秋,就三件事我办:抄古碑、辑录金石碑帖、校对古籍,别的事我一概都不感兴趣。你要是找我写稿子,那就不聊了。
钱玄同:那,那你说,你现在写这些有什么意思?既然没什么意思,你抄它干嘛,你现在可消沉了啊。
鲁迅:不是消沉,是看不到前程,家事、国事都一样。
钱玄同:豫才兄,你怎么变得这样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气冲牛斗的周树人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局吗?有人想要复辟帝制,请那个小宣统皇帝再出来当皇帝,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鲁迅:假如啊有这么一间铁屋子,绝无窗户而且是万难破毁的,里边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就要被闷死,然而从昏睡入死他们全然不知道就要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一声,惊醒这几个较为清醒的人,但是这不幸的少数者, 要去承受这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你对得起他们?
钱:如果我嚷几声,能叫醒那几个人,我就绝不能说,他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