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背娘 前不久,我背着病愈出院的母亲,从医院二楼到一楼,几十级的台阶,我却走的泪流脸面,因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背娘啊。 母亲是沂山北麓蒋峪古镇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七十年前,我爷爷和姥爷在蒋峪大集上不期而遇,两位素不相识的老人在一包猪头肉和一斤烧酒的作用下,酒逢知己,相见恨晚,在肉尽酒干的时候,便为自己的儿女订下了姻缘。于是,我那没有爱情、直到迎亲才见面的父母,在风风雨雨中携手走过了几十年。 俗话说:娘疼小儿。从我记事起,母亲待我就比两个哥哥都好。每当我撒娇不走、顽皮碰伤、逃学回家、生病发烧等时,不管是风雪交加的寒冬,还是烈日炎炎的酷夏,母亲都迈动着她那双被称为“三寸金莲”的小脚,不知有多少回,背着我晃晃悠悠、磕磕绊绊地往返于通往学校、大队卫生室或者回家的路上。在母亲瘦小的脊背上,享受着温暖和幸福中,我慢慢地长大了……。 八十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参军入伍,在部队干了近二十年,转业后当了一名人民警察。从青年到中年,虽早已不需要母亲的背负了,但我在梦中,仍时常感受到母背上那颤悠悠的美妙感觉。 今年“五一”前,八十八岁的母亲因哮喘和高血压住进了唐吾镇医院。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我和妻子心急如焚地赶去看她。哪知见面后,母亲却埋怨哥多嘴,说不该让我撇下工作回去照顾她,当天就把我俩撵回了县城。母亲住院期间,我们回去看过她几次,可她没让我们留下陪过一晚。 母亲出院那天,我和妻子去接她回家。办好手续走时,二哥要背母亲下楼,我抢先蹲在病床前说:“还是让我来背娘吧”。当母亲趴在我背上起身时,虽然感到母亲那还只有七十多斤的身体轻飘飘的,但却“压”得我鼻子发酸,边走边不停地流眼泪。在一边帮扶的妻子不解问我怎么了,我内疚地说:“娘啊,我这一思量,快五十年了,您背我多少次数也数不清,可我这是第一次背您啊,儿子不孝啊!”母亲在我背上轻轻拍打着说:“唉,你这孩子,这不是背娘了嘛。” 开车送母亲回家的路上,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娘啊,愿您健康长寿,儿今后一定多回来陪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