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剧变，各有各的路子，保加利亚不像波兰捷克，波兰是工会起家，提拔青工，人手不是问题，捷克搞信托基金，经理都是天鹅绒革命中成长起来的学运骨干，保民盟没这个条件，他起家靠的是环保组织，人文学科的教授，而对前国企采取的是包下来的政策，基层还是沿用保共时代的厂长经理，这些人要么不做事，要么就是浑水摸鱼。所以民盟大体只能在上层动，下层改制步履维艰。
后来民盟终于被基层体制联合旧体制的社会党反攻倒算，社会党维尔托夫上台，打算学习白俄罗斯先进经验，逐步恢复旧极权，再向毛子靠拢，搞俄白保铁三角。但既然是依靠旧体制，在经济上就难免要玩一些猫腻。
打个比方。黑羊扮演前保共时代A了钱，逃去瑞士的高官。等索菲亚局势平静，黑羊回国，乘着土地私有化，买下一块林场，完成第一个环节，黑钱漂白。同时，再以外商的身份，向濒临破产的国企家具厂下订单。留用的五毛经理1980，心领神会，拿这张外贸订单去向国有银行融资，贷款做为企业重新运转的启动周转资金。五毛经理从银行领了贷款，拿其中大头去市场采购原木，向谁买？林场主黑羊。什么价钱，天价。黑羊完成第二环节，大额贷款进入腰包，其中一部分作为回扣，返还1980私人账户。两人共赢。工厂开工，工人工资，加班费都从贷款余额里出，自然也满意。家具出来，卖给黑羊，什么价？跳楼价。国家质询，经理回答，价格由市场决定，何况与外商做生意，与国际市场接轨里头的风险如何如何。云山雾罩一番，国家若是指令中止贸易，工一停，工人又怎么办？总而言之，看上去，工厂在冒烟，工人有工开，外贸生意在做，所有东西都走公帐，完全合理合法。但真正被掏空其实是银行，银行亏又是谁亏，广大储户。市场不动则已，一旦有风吹草动，通涨赤字一发酵，人心一慌，挤兑潮必至，银行呆帐，坏帐一见光，崩盘。这么折腾到20世纪末，等于耽误了很多年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