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左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农村普遍都很穷,虽然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了,然后也能吃得饱饭了,能穿得暖了,但是因为粮食产量不高,也没有多少剩余的粮食拿来换钱,加上那个时候出去打工的人还很少,所以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很多男的都娶不到老婆,50岁还没娶上,几乎要一辈子打光棍。
阿春那时已经30出头了,个子倒是高高大大,就是太穷,家里就两间破瓦房,人过于老实,一直也没有娶上媳妇。那时,有一些人贩子以帮他们找工作为由 ,骗那些年轻的姑娘卖到村里。阿春的娘,怕阿春娶不到老婆,就跟亲戚借了钱也帮阿春买个老婆回来,阿莲便是他们买的媳妇。据后来阿莲说,那时来的姑娘有6个,都卖到邻近村,她因为脸上有个胎记,所以都没人挑她,好看的都被挑走,阿春的娘因为钱不够,就只能买她回来。刚到阿春家里,阿莲闹了好一阵,总想方设法地想要逃走,可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家乡,那时,她天天的哭,天天闹,阿根一直安慰她,说以后有钱了,就带她回她家乡。生米煮成熟饭后不久,阿莲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觉得自己没脸回家乡了,便只能顺其自然住下来。慢慢地相处中,阿莲发现阿根除了比较老实,勤劳善良,他可宝贝她,有好吃的总偷偷留着给她,虽然阿根的娘天天看着她,但老太太也不坏。不久后阿莲生了一个男孩,大宝,二年后又生了二宝,家里虽然贫苦,但勤劳的阿根还是没让他们母子饿着,后来阿莲想,自己本来脸上有胎记,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现在阿根对她好,又有两个孩子了,她也就收心,好好得跟他过起日子。十几年后,阿莲的弟弟通过网络的手段,找到了阿莲,看到弟弟和爸爸妈妈的那一刻,阿莲哭成了一个泪人,弟弟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阿莲此时已经舍不得这里了,她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学会说流利的潮汕话,这里有她的老公,孩子和辛苦打拼的房子。
阿芳也是6个姑娘中其中的一员,她是个老师,因为相信了人贩子的高工资利诱,被从贵州骗来卖到这里。买他的是阿龙,阿龙因为家里有五兄弟,人多,房子又没有,所以一直也没找到老婆。阿芳到他们家以后,闹得可厉害,她一次又一次逃跑,经常趁凌晨大家还在睡觉就偷跑,但每一次都被抓了回来,回来也少不了一顿毒打,她便得沉默,眼神空洞,也不爱说话,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年后,阿芳生了一个女儿,大家以为,小孩生了,心也许就在了吧,但没有,阿芳讨厌这里,讨厌阿龙,她甚至讨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她不愿意抱她,也不愿意给她喂奶,尽管阿龙怎么吓唬她都没有用,后来,她开始疯疯癫癫,嘴巴总碎碎念,还要拿东西砸人 ,甚至垃圾也捡起来吃,刚开始阿龙还把她锁在家里,天天看着她,后来,以为她疯了,也不逃走了,就掉以轻心,在一个夜晚,趁大家熟睡,阿芳逃跑了,这一跑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不能拴住她的心,但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恶梦,她就是要逃离那个一次次折磨她的地方,甚至不惜装疯卖傻。
(这是长大后从阿莲口中听到的故事,现在的她也50多岁了,我跟她儿子以前是同事,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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