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的12月6日,一列北上的列车,从天津杨庄大桥飞驰而过。普通的老百姓不知道,之前不久,这座桥下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
就在列车出发之前,在杨庄大桥下面,排除了一包威力无比的炸药。那一包炸药,足以让专列车毁人亡。
如果专列出事,新中国将会面临不可估量的损失,因为,专列上坐着前往莫斯科访问的伟人毛泽东。
当专列从北京出发两个小时后,公安部又截获了一份电报,其中,详细报告了毛泽东访苏的日期和时间。电报是在北京区域内发出的,接收方是国民党保密局。
在得知这一事情后,毛泽东亲自做出了批示:要在访苏回国前,把这案子破了。
由于牵扯面太大,影响太深远,此案由当时的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亲自负责。
就此,一场“揪出间谍,寻找电台”的行动开始了。
1、计小姐是谁?
侦破这个案件,难度不小,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也找不到所谓的清晰的线索。
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无线电截获能力,通过截获的电报,一一分析,找出线索,再顺藤摸瓜,找出隐藏在背后的间谍。
从12月12日开始,陆续又截获了两三份电报,其中,数次提到一个人:计小姐,而且提到了两个汇款地址:一个是天津西马路西门北117号忠祥棉布庄,一个是天津富贵大街58号天源义记行。
得到这样的信息,需要做出两个突破了:一个是必须知道,电台到底在北京哪里?二是要去天津查汇款地址。
鉴于形势的需要,公安部组织经验丰富的团队,兵分两路,开始了大海捞针般的排查和寻找。
前期,在北京的排查,投入力度很大,效果非常一般,没有得到靠谱的线索。北京的调查小分队有点郁闷。但是,天津却有了重大突破。
当时的北京和香港等地不能直接通汇,但是天津可以,这也可能是为什么要把汇款地址写在天津的原因了。
在天津相关银行调查时,发下了蛛丝马迹,有人取走港币后,接着转入中国银行,而且存单上显示的姓名是:计爱琳。
这个计爱琳,应该就是电报中的计小姐了。
但是,这个计爱琳在何方呢?
一切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有人从中国银行将钱转到了北京,并留下了地址:北京市和平门外梁家东大院七号沈宅计爱琳收。
这下,好说了,侦查员们快速到了沈家所在派出所,开始调查户口,得出如此信息:户主是沈德乾,36岁,浙江绍兴人,此人担任中华煤矿总经理,家里有七口人,其中,姓计的有三位,妻子计致枚、妻妹计采南、妻侄女计雪玲。
计致枚35岁了,还带着三个孩子,从家庭责任看也好,从年龄阶段来看也罢,这个应该不是所谓的计小姐。而雪玲才15岁,也不会是计小姐。
唯有计采南年龄相仿,问题很大。
但是,怀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直接盖棺定论。
2、“计小姐”成为破案之关键
在怀疑了计采南后,从1950年1月12日起,侦查员开始全面的监视和跟踪。
这是个极其枯燥的过程,不能丢了目标,更不能被发现,这对侦查员们的要求很高。
暗处跟踪和监视,不如明里直接接触。
经过大家的仔细分析和思考,制定了“阳谋”,打着派出所民警的旗号,以维护治安和冬防为名,开始全面深入大院,开始全方位接触计采南和其姐夫一家,还有大院的邻居们。
就此,一个奇异的事情跳了出来,沈德乾作为一个煤矿的总经理,竟然向妻妹借钱花,结果,这姐夫借了还不想还钱,引发了剧烈的争吵,当时气急败坏的沈德乾说道:“你们家的钱从哪来的,你们没点数吗?我如果告了,谁也跑不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说明了,计采南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电报中的“计小姐”,存单上的计爱琳了。
恰巧,又截获了一份电报,内容是:计小姐家附近有“匪警”监视。
到此为止,计小姐的身份已经确定了,这就是拿钱取钱的人计爱琳,就是真实的计采南。
问题是,这计采南在电报中,只是个收钱的人。
那么,计采南是为谁收钱的?是在帮谁收取劳务费?
一个女子,冒着风险收钱,最大概率是两种人,一个是直系亲属,一个是自己老公。计采南没有老公,剩下的就剩下计采南的亲人了。
继续调查,得知,计采南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叫计兆堂,此时已经过世了,而哥哥叫计兆祥,曾经说去了台湾,从此鸟无音讯。
听到计兆祥的名字,当时的侦察科副科长张烈,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知道此人。在国民党撤离的时候,留下了一批潜伏的特务,抓获了不少,在审犯人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国民党保密局在北京留下了一个“潜伏电台”,台长就是计兆祥。
没错,聚焦点到了计兆祥这里了,此人大概率在北京。
问题是,计兆祥如何揪出?
还是从计采南这里突破较为合理,毕竟,计采南来回取钱存钱,要给计兆祥分钱的,而且是大部分都要给计兆祥的。
事情到这一步,计采南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全面监视了,而计家的人,也是没有想到,北京市公安二处的同志们,已经在他们家周边步下了各种口袋。
3、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计兆祥这个人了。
曾经,计兆祥的直接上司是陈恭澍,此人被誉为“辣手书生”,也是军统四大金刚之一。此人在抗战时,组织了不少暗杀行动,暗杀汪精卫、李士群、吉鸿昌等人时,陈恭澍是绝对的组织者。
计兆祥就是陈恭澍的得力干将。
从1949年4月开始,毛人凤成了计兆祥的直接领导,中间没有任何层级了,这说明,毛人凤对计兆祥这个“电台”的重视。
在跟踪计兆南的时候,发现该女子特别喜欢去北海滑冰,而且每次和一个男子交谈甚欢,无疑,这是有问题的。
于是,侦查人员开始跟踪那位男子,但是,此人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出色,在跟踪到北池子附近时,突然消失不见。
侦查人员大体上确定了方向,开始不断缩小范围。
与此同时,进行监听测向的技术小组,也开始一步步缩小范围。在1950年1月24日,监测技术小组在南池子普度寺东巷,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发报信号。
虽然大体方向确定,大致范围也确定了,但精确到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毛泽东那边返回的日期慢慢靠近,而潜伏的电台和保密局的联系更加密切,怎么办?
必须尽快确定地址。
随着时间的流逝,确定电台位置的工作也走向了尾声,最后定格在磁器库南岔7号院。这院子里也不止一家啊,怎么办?
技术人员提出了想法,判断这个电台是供电式的电台,在电台工作的时候,把各家各户分别断电,电台突然停了,那就是对应的断电的那家。
试了一轮,果然找出了那一家。经过核实,那家户主叫计旭。光是看这名字,大家就知道,再也错不了了。
但是,根据上级指令,并没有现场揪出,因为毛泽东回来,还有些时日,看能不能截获更多的信息,抓住更多的人。
在毛泽东即将动身返回的前一周,公安局雷霆出击,把计兆祥抓捕归案,而计采南等一行人也一一落网。
就此,国民党隐藏在北京的“秘密电台”被破获。
让人惊奇的是,计兆祥竟然一人扮演了电台的台长、报务、情报、译电等职务,所以大家称这个电台为“万能电台”。
在破获电台后,我方领导命令用缴获的电台发电报,接收者是毛人凤:
毛匪人凤,尔等逃亡台湾,逍遥法外,国内潜伏特务被尔欺骗利用,从事间谍工作,危害国家、民族......希尔等立即停止危害国家、人民之特务罪行,否则定蹈计旭覆辙,前者之鉴,望而等三思。
看到这样的电报,估计毛人凤得气个半死。但是,大势已去,何必折腾?
计兆祥最后判了死刑,而计采南被判了三年,其他计家人大多被短期拘役,或者仅仅处以了罚金。
1950年3月4日,毛泽东安全回到了祖国。
那一段潜伏电台的故事,此后,浅浅地留在了历史的大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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