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时期短暂的住过几年清河坊的一个院子,贴隔壁邻居小朋友的父母都是上海人,那个1970年代初期,记得大人们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喜欢搞是非,背后嘀嘀咕咕的,这家人右派那家人怎么样,贴隔壁邻居小朋友家是上海的资本家,隐约听到刷牙用的中华牙膏旧社会是贴隔壁邻居家的,小朋友的妈妈从来不与院子里的说话,进出总是低着个头,反倒是左边邻居家的一个怪怪的穿着青灰色旗袍盘扣处总是挂着一块白手绢戴着黑框眼镜的密太太没听到过背后议论,密太太个子很小,印象中特别保持着利落,小朋友们在院子的天井里玩时,密太太会拉开门,留出一条能看到院子里的门缝,然后看着小朋友们,小朋友们也能看到密太太在门隙在窥探。
精灵古怪的密太太就一个人,有两间房,一间房小朋友们从来没进去过,还有间房是经常敞开,里面就放了一个占据房间中心的大棺材,也经常会看到密太太会像宝贝一样的用布擦。不知道其他的小朋友是不是后来有这种对棺材习以为常常见不怪。小朋友阶段没能力去理解棺材,也没能力听说密太太是旧社会清河坊十字路口一家啥店的老板娘后这老板娘是啥意思,当然,那时候资本家是啥意思也不懂,但资本家是不好是懵懂,与去参观过的收租院里的刘文彩差不多(1970年代早期杭州的岳坟庙被改成阶级教育展览馆)是剥削阶级。
就做了一个梦似的,以前讲的国营企业全民企业集体企业街道企业的这些冠以都随着梦醒后被改掉了,好像就如铅笔写在纸上的字可以用橡皮一擦就没,只留下橡皮无法擦掉字的印迹。
清河坊院子贴隔壁邻居家的小朋友在学校里成绩是最好,1980年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分配竟然分到了与她专业根本不对口的公安厅,好几次都有问问她的莫名心理,问她你这个解放前旧社会资本家的后代怎么通过政审,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那年到电视机厂当工人也是,遇到一些比较重视所有制的同学啥的就会赞叹一番,电视机厂是全民的。如今说起来像笑话了,好像那个时候好心人给谁介绍对象,全民编制都是推广重点。
时光跳到1990年代中后期,已移居海外的贴隔壁邻居小朋友来深圳,都到了问了都能承受的年龄时代,接到要来的信息时就准备解开当年的纳闷,计划是有问下当年怎么分到公安厅的环节。接到后聊着聊着就聊进预先设计的程序,可还是绕不进去,话题无法找到门,先是不经意地问你家旧社会在上海住哪里,被回复说,旧社会与新社会都一样,上海霞飞路;后来又问到中华牙膏,回复细节现在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也许问到要点上了,贴隔壁邻居小朋友像打机关枪似的收不住了说个不停。
日子里有些事多问一句都会是多此一举或者是幸好没问,问了尴尬的不是对方而是问者。这贴隔壁邻居小朋友越说越激动时突然打住了几秒钟恍然中又停顿,最后倒是欢语地说:抗美援朝时,家里买了一架飞机送给了志愿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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