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群》是苏童创作于80年代的中篇小说,讲述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学生颂莲为了荣华富贵,自愿嫁给了50岁的商人陈佐千。颂莲进了封建思想气息浓厚的陈府后,在妻妾成群的明争暗斗中,逐渐因为种种压迫而走向精神失常的故事。
苏童由颂莲进陈府引出了一群女人的残酷斗争,小说控诉了封建礼教对女性的迫害。
颂莲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通过书中隐晦的性描写,通过颂莲的情和欲,我们可以了解到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丧失自我,变成行尸走肉的。
初入陈府,颂莲的物欲和情欲颂莲的父亲经商,有着不错的经济能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颂莲19岁这一年,父亲生意失败,家里破产。
绝望的父亲因此自杀,同样绝望的颂莲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嫁人或者工作
选择了走捷径的颂莲嫁给了50岁的商人陈佐千当四姨太。颂莲不知道的是这条路看似好走,其实很艰难。
心思单纯的颂莲进了深墙高院的陈府后,面对的是三个心怀鬼胎的女人。性情阴冷的大太太毓如;性格恶毒的二姨太卓云;泼辣张狂的三姨太梅珊。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本不想加入这台戏的颂莲成了第四个演员后,这场戏更加精彩了。
颂莲对性的热切是让陈佐千十分宠爱她的原因之一,书里点明:作为一个富有性经验的男人,陈佐千更迷恋的是颂莲在床上的热情与机敏。他似乎在初遇颂莲的时候就看到了销魂种种,以后果然被证实。难以判断颂莲是天性如此还是曲意逢迎,但陈佐千很满足。
陈佐千的态度是明示,阴雨天气是暗示。书中几次提到每当阴雨天气,颂莲便会有一种异常的渴望。
颂莲在性事上的主动热情让陈佐千十分满意,也让颂莲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价值所在。她嘲笑大太太太老,她留意到二姨太皮肤松弛。
年轻便是她最大的资本,因而开始主动物化自己的颂莲也加入了几个女人没有硝烟的战场。
她用剪刀刺伤二姨太卓云的耳朵;她在陈佐千的生日宴上公开亲吻他;她容不下同样靠女色换取生存的丫鬟雁儿。
颂莲最大的资本很快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败了下来。
五十岁的陈佐千渐渐力不从心,被几个老婆掏空了身体的陈佐千不能再满足颂莲,颂莲过上了守活寡的日子。
颂莲的失宠是有原因的。当陈佐千意识到自己不行了之后,他试图诱导颂莲用一种更低贱的方式去帮他重振雄风。
明白陈佐千的暗示后,颂莲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始终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虽然内心并无反抗封建礼教的意识,但也并不愿意降低自己的人格。
也正是陈佐千提出的这一要求,也正是陈佐千说的一句话 “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做了x x还立什么贞洁牌坊?”让颂莲意识到了“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颂莲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时代的压迫颂莲是一个服从男权社会规则的女人,她利用自己最大的价值“性”价值去讨男人欢心,去巩固自己的地位。
守了活寡以后,颂莲渐渐意识到了女人在那个时代的悲哀;她渐渐痛恨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对命运无能为力的颂莲虽然有了初步觉醒的意识,却并无反抗封建礼教的勇气和决心。
她选择了像其他几个姨太太一样,把枪口对准了同类,颂莲间接害死了丫鬟雁儿。
她把无处释放的压力和痛苦都发泄在了雁儿身上,又在雁儿死后,内心更加恐慌。
颂莲明白无论是姨太太还是丫鬟,她们统统都是陈佐千的玩物,只能把命运交给陈佐千来安排。
这个男权社会的受益者整日看着几个女人为了争宠明争暗斗,却漠不关心,只因为对陈佐千来说,姨太太只是一个符号,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姨太太是谁不重要,少了一个姨太太也不重要,他随时可以再娶新人。
为了留住陈佐千的心,为了不被抛弃,生孩子是姨太太们必须要做的事情。颂莲曾经希望生一个儿子来保障自己在陈家的地位,在陈佐千失去了性能力后,她绝望地放弃了这个念想。
无处安放情欲的颂莲把感情寄托在了全府唯一理解她的飞浦身上,飞浦是陈佐千的大儿子,英俊潇洒,和颂莲年纪相仿。
被冷落的颂莲曾经在夜里想过飞浦躺在被窝里是什么样子?
《白鹿原》里的冷秋月也曾在受了很长时间的活寡后把希望寄托在了公公身上,她和颂莲一样,她们并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她们作为正常的女人,需要的是被关怀。
因而当颂莲被飞浦拒绝后,她的人生更加灰暗了。
她冷冷地看着几个女人明争暗斗,把自己置身事外。在梅珊被卓云抓奸后,颂莲再也没法冷眼旁观了。
梅珊的死是压倒颂莲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珊之死的残酷本质梅珊是几个姨太太中最漂亮的,她的美就连同样身为美女的颂莲都赞叹不已。
梅珊也是几个姨太太中最有反抗精神的。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当陈佐千频繁在其他姨太太房间留宿时,梅珊会警告陈佐千,如果超过五天不去她房间,她就给陈佐千戴绿帽。
当陈佐千失去了性能力后,梅珊会口无遮拦地在颂莲面前讽刺陈佐千占着茅坑不拉屎。梅珊不是卓云,她当不了陈佐千的舔狗;她也学不了颂莲,一味忍气吞声。
绝不愿守活寡的梅珊有一个当医生的情人。梅珊的骨子里是叛逆的,纵然知道给陈佐千戴绿帽有着毁灭性的危险,她仍然要以身犯险。
也正是因为这份叛逆,促成了她的死亡。
一直对梅珊恨之入骨的二姨太卓云在宾馆抓住了正在偷情的梅珊和医生。
出轨的女人在那个时代会被怎样对待?法律形同虚设,陈佐千直接派人把梅珊丢入了井中,女人是他的私有财产,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目睹了梅珊之死的颂莲彻底疯了,只因为她在陈府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虽然没有反抗封建礼教的意识,却十分清楚封建礼教对女性的迫害。
她无法像卓云一样积极的做封建礼教的帮凶,却也无法独善其身。正常的人是很难在疯子的世界存活下去的,梅珊之死让颂莲害怕自己成为一个被迫害者。
在被迫害之前,她把自己逼疯了。
故事的结局,整日喃喃自语我不跳井的颂莲,用自己惨痛的一生证明了那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夫权大过一切的世界,无人在乎女人的生与死。
杀了三姨太的陈佐千很快又迎娶了五姨太,雄风不再的陈佐千仍然需要女人来证明自己在外界的形象。
男权世界里,谁又能保证五姨太不会是下一个梅珊或者颂莲。
苏童用极其细腻的文笔刻画了一个女学生如何被逼疯的故事。族权,父权,夫权,三座大山鼎立的旧时代,颂莲身上有着太多女性的缩影。
女性地位逐步提高的今天,也绝不能忘记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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