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村笼罩着薄薄的雾,太阳慵懒地从云层里露出脸来,山村醒了,人们醒了。在山村如梦似幻的画景中,人们开始点燃那一缕缕人间炊烟。云雾散尽的田野里,桑田阡陌,小路弯弯,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空灵成仙的画中景象,耕作的身影点缀了丰实的田园,划破了宁静的方圆。这里的山,一座缠着一座,在绿色中漂浮,与天空中漂浮的云彩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山水画。
故乡承载了我们童年时无限的欢笑与乐趣,春天,山花漫山遍野时,我们被美景所陶醉,喜鹊在树梢喳喳喳的啼唱,各种鸟儿悠游于林中自在的放声鸣啭,燕子衔泥在山间田野里飞来去往。我们在这个希望的时节里种下希望的种子——向日葵、牵牛花……每天都精心呵护,等着种子发芽、生长,我们也陪伴着种子一起快乐的成长。我们也在桃花、梨花、杏花丛中追逐戏耍,听着蜜蜂嗡嗡地采蜜;夏天,我们会去山里捉来个头大的金龟子,我们也会结伴去山里捡蝉蜕、挖黄姜,再带上蝉蜕和黄姜去集上卖掉,换来记录我们成长的足够的学习用品。午后,我们跟着爷爷一起赶着牛羊到山谷中,成群的牛羊在山谷中悠闲地吃着青草,我们忙着在溪沟里修筑水潭、抓着螃蟹,累了就躺在溪沟边的草地上,看天边彩霞,听爷爷讲着老去的故事,憧憬着外面的世界;秋天,长满刺的野板栗咧开嘴在向我们微笑,打着招呼,走进我们的口袋。漫山的红枫叶在庆祝着丰收的喜悦,我们会摘下几片好看的压在书中做心爱的书签;冬天,大雪纷飞时,我们来到山谷的水田里溜冰、打雪仗、堆雪人,也会摘岩石上的冰花咬在嘴里……
一年四季中,云是群山的常客,雾是群山的朋友。云雾依山恋峰,将房屋、树木揽进怀里,滋润着一草一木。山中景色迷人,晨雾暮蔼,奇花异草,俊鸟怪石,溪流飞瀑,构画出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几乎每座山峰都有着美丽而神秘的传说,在我儿时几乎走遍了故乡大大小小的山峰,那山上留下了我坚实的脚印,也留下了我少年的梦想,我爱山上那峥嵘的岩石和苍翠的树木,我爱山上那碧绿的草地和烂漫的山花,我爱山里那幽静的山谷和跳动的清泉,我爱山里那蜜蜂的嗡鸣和彩蝶的诗意。青山承载着万年风霜,不言不语,如父亲的脊背,沉稳敦厚,以他那博大的胸襟,宽广的情怀,呵护着群峰一草一木,褪去着我们年少的青涩,养育着陪伴他左右不离的纯朴善良的儿女。
故乡多山,所以多泉。故乡的泉充满诗情画意,泉水的叮咚声和夏夜的蛙鸣声演奏出一曲动人的乐章,营造出一个“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泉水汇集的溪流随山形而变换着姿态,平缓处如绿缎,从高坡上落下时,水珠飞溅,如泻万斛珍珠,流至光洁的石凹处,又似碧绿的翡翠。溪流一路欢歌笑语,她越过嶙峋的怪石,抚摸着盘绕的古木,滋润着沿途的花木,映照着蓝天白云,浸染着山花绿叶,养护着水草根茎,滋润着百鸟歌喉。彩霞中,她是绚丽的,碧树映照时,她是绿色的,山花顾影自怜时,她是彩色的,当深秋的枫叶临波自照时,溪流又是红色的。山中水分充足,各种野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红花绿树,使清澈的溪水变得像一道不规则的彩虹,蝴蝶和蜜蜂环绕其间,翩翩起舞。
山里茂盛的植被给溪流带来了充沛的水量,即便是遇到久旱时也从来没有干涸过,足够满足人们生产和生活所需。山里的水不仅好喝,还含有丰富的人体所需元素——硒。泉水清澈,甘醇可口,农忙时节劳作累了的人们,都抽空来溪流边饮水解渴,听着似天籁一般的溪流声,去除掉身体的疲惫,洗涤着灵魂的尘埃,慰藉着忧伤的心灵,溪水带走了忧愁,留下的却是幸福、欢乐和甜蜜。每当夜阑人静,群山也会披着月华,穿过花径,走进溪涧深处,洗去铅华洗去辛劳洗去世 俗,第二天又还你一种惊世骇俗的美丽。
故乡的山温暖着故乡的水,故乡的水滋润着故乡的山,故乡的山水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故乡人,造就了故乡人山一样的气魄和情怀,水一样的睿智和淳朴,故乡的人非常的勤劳善良,上世纪70年代,人们做梦都想吃饱穿暖该多幸福,吃饱饭是一种奢望。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给家乡父老带来了幸福,家家有承包地,户户有责任田。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背篓是他们的另一半,背篓里装的是沉甸甸的生活,是点点滴滴的希望和梦想。他们把美好的憧憬日复一日的背在身上。一年四季在自己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尽情地播种收获。有着梦想的青年男女们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更大的码头,但他们的心从未离开。90年代,家乡的小矮屋也慢慢变成了大瓦房,掩映在青山绿水间,房前屋后成片的富硒庄稼地,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傍晚时分,炊烟袅袅、犬吠声声,好一番诗情画意。如今,种地不用交税,国家还给补贴。家电下乡,电视、空调、冰箱等家用电器走入农家。退耕还林、粮食、养殖等国家补贴,通过农信社直接拨付到农家。这是家乡父老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如今的家乡,村里娱乐、医疗卫生设施齐全,一家一户的独门小院,静卧绿树鲜花丛中。宽敞明亮的楼房,房间里摆设可谓琳琅满目,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清澈的自来水在屋前房后哗哗流淌。
故乡的人热情好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客人来,他们会宰上一只肥美的土鸡,煮上一块香气四溢的腊肉,泡上一壶上好的富硒茶。他们喜欢和客人豪爽的喝酒,这酒都是自家酿造,玉米酒、稻谷酒应有尽有,让人不醉不归。故乡的人勤劳朴实,农忙时节,吆喝一声,左邻右舍都会前来帮忙。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不需要请帖,一个电话,乡里邻间再忙都会赶来。邻里间路上遇着总是停下脚步,热情地打个招呼,问个长短。农闲时还会齐聚在院子里,叙叙家常、谈谈旧事。故乡的人睿智豁达,他们秉持再穷不能穷教育的理念,将孩子送进学校,像细心地种下一颗小幼苗。
硒土地上生长的故乡人,红日底下奔跑的故乡人,庄稼地里歌唱的故乡人,远走他乡追梦的故乡人,他们用老树般粗糙而朴实的手编织着生活,他们用炽热的心享受着生活,他们用粗犷的歌声赞美着生活。
故乡的山,留给我的是厚重和成熟,故乡的水,留给我的是低调和豁达,故乡的人,留给我的是朴实和勤劳,不管我身在何方,那山,那水,那人,都会驻留在我的内心深处,它仿佛是一幅秀美的画卷,萦绕在我的脑际,有时是立体的,有时是平面的,总是在我心中灵动。(文/鄢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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