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经天下》周刊 张可心
编辑｜杨洁
11月23日晚间，美的集团（000333.SZ）发布公告称，公司拟通过全资子公司全面收购公司控股的库卡集团的股权并私有化。本次收购完成后，库卡将成为美的集团全资控股的境外子公司，并从德国法兰克福交易所退市。
而五年前，美的集团为了顺利完成对库卡集团94.55%的股权收购时，曾作出过承诺称，2024年前不会寻求库卡退市。现在，美的集团食言了。
失败的整合？
作为全球四大机器人公司之一的库卡，最早受到美的集团的青睐还是在2015年。当年8月，美的集团首次在二级市场买入库卡5.4%股权，紧接着，在2016年初美的集团又分多次将手中持有的库卡股份一路增持到13.5%，成为其第二大股东。
2016年，在国内大家电行业步入成熟期，增速有所回落的大背景下，美的集团积极开启海外市场开拓及产业多元化布局。
2016年7月，美的集团将日本老牌家电品牌东芝白电业务收入囊中，3个月后又一举拿下了意大利中央空调企业Clivet80%股权。对于早已觊觎多时的库卡，美的集团更是自2016年5月便公开提出要约收购。直到大半年之后的2017年1月，美的集团才终于以折合292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拿下了库卡总计94.55%股权。
但美的成功收购库卡的背后，也是有条件的。美的集团作出了多项承诺，以保证库卡进入“美的系”后仍能独立经营，如美的集团将支持库卡监事会及执行管理委员会的独立，不会促使员工人数改变、关闭基地以及搬迁，不会寻求库卡退市等。该协议为期七年，于2024年到期。
美的集团收购库卡，在当时堪称中国企业国际化进程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库卡作为全球机器人及自动化业务的领先企业，同时也承载着美的集团开拓家电业务外新业务增长的重要期望。然而，遗憾的是，库卡成为美的集团的控股子公司后，业绩表现直线下滑，逐渐成为美的集团的一大“包袱”。
数据显示，2017-2020年间，库卡的营业收入由最初的271亿元跌至207亿元，四年跌幅24%；净利润也由盈转亏，四年分别实现净利润6.9亿元、1亿元、0.7亿元和-8.3亿元。
为什么库卡被美的集团收购后业绩“变脸”？据家电分析师刘步尘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示，收购库卡之后，美的集团仍旧影响了库卡的公司运营，库卡的核心人员也大量流失。
据公开报道，被美的收购后，库卡高管团队几经动荡，CEO人选数次变更。2019年1月，库卡全球首席执行官罗伊特宣布提前卸任，曾引发市场议论。过去，罗伊特作为库卡的“英雄式人物”，曾将这家德国机器人公司的销售额在五年内实现翻番。在德国奥格斯堡，也就是库卡的大本营，当地报纸曾如此报道罗伊特的离开：“罗伊特的离开伤害了彼此的信任。”
其次，在刘步尘看来，美的收购库卡之时，全球劳动力成本大幅上涨，对工业机器人的需求旺盛，客观上也提高了库卡的收入。但是近年来，随着机器“替代人”的需求有所下降，加上疫情对全球制造业的影响，市场对机器人的整体需求也有所降低。但他认为，“总体看，美的集团对库卡的收购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工业互联网、自动化都离不开机器人这一产品，从长远看，市场仍然很大”。
私有化后，库卡全面开启本土化
完成私有化后，美的集团将更好地控制库卡。而对于库卡未来的打算，在今年7月的投资者交流会上，美的集团曾表示，未来的重点工作将是推动库卡集团在中国的本土化运营、加大对产品开发应用的投入等。过去，库卡的营收主要来源于欧美市场，近年来疫情影响下，业务有所放缓。
美的集团对于推动库卡本土化的计划早有布局。2019年美的集团成立库卡中国事业部，业务涵盖机器人本体、工业自动化、智能物流自动化以及智能医疗自动化等，并确立了未来5年的业务发展规划。不过截至今年上半年，机器人及自动化业务占比美的集团整体营收仍不算大，仅实现营收127亿元，占比尚不足10%。不过该部分业务毛利率可观，高达33.3%，高出公司整体毛利率11.6个百分点。
据美的集团称，库卡集团预期2021年全年订单将实现同比增长，全年收入实现小幅同比增长，全年息税前利润将实现转正。“同时，我们也积极探索库卡在非汽车行业的应用，伴随工业自动化、数字化的大趋势，未来库卡在高端工业生产领域有着不容小觑的潜力。”
有行业人士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示，美的集团如此急于私有化库卡，也大有阻击格力等家电巨头在智能装备上的发展之意。“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只要哪里有格力的智能装备产品出现，美的就用库卡围堵，也导致格力近几年在智能装备市场一度难以打开市场。美的内部亦有声音称‘要让格力智能装备走不出珠海’。”
对于私有化后将全面开启库卡的本土化，刘步尘认为，对于工业机器人而言，“中国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市场，毕竟中国是制造大国，也是汽车产业大国，对工业机器人的需求量仍然很大。但是，只有中国市场是不可能支撑库卡持续发展的，全球布局一直是库卡的经营策略，比如，库卡一直在美国汽车制造界享有盛誉，但这几年市场有被对手替代的趋势。失去德国标签的背书，长远来看，对于美的集团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本次收购事项仍然存在不确定性，美的集团还须根据国内外相关法律法规履行一定的报备和审批程序。而据库卡方面公布的信息，美的集团对库卡的长远规划中还包括，将其位于奥格斯堡的生产基地和库卡的研发中心都至少保留至2025年；以及截至2025年，库卡每年的研发预算也将在2021年的基础上至少提升15%等。
最终，此项收购事宜预计在2022年5月库卡举行的下一次股东大会上进行表决。私有化消息公布后，在11月24日，美的集团股价上涨0.98%，收盘于70.15元，总市值4897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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