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北墙适合放饮水机吗

屋子里北墙适合放饮水机吗

首页家电维修饮水机更新时间:2022-01-21 13:29:30

身穿工装的祁建光在施工现场。记者周聪聪摄

祁建光在喂父亲吃药。记者周聪聪摄

初春午后的阳光正暖,祁建光趁着午休时间,在院子里为父亲清洗衣物。记者周聪聪摄

记者 周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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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一段暖心的视频——徐水90后小伙儿祁建光带着瘫痪父亲修高铁,在春节这个合家欢聚、亲情交融的时刻,成为很多人朋友圈里流动的一股暖流。

我们从来不缺乏对孝老敬亲、自立自强的尊敬和感动,也正是因为这种尊敬和感动,这段经无数网友点赞转发的视频,引起诸多媒体关注,并最终将这位保定小伙儿的温暖故事“赞”上了正月十一的央视新闻联播。

既要工作,又要照顾瘫痪的父亲,祁建光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这位90后对工作和生活又有着怎样的理解和期待?带着这些问题,我们走近祁建光。

一个儿子和一种坚强:

“现在有点难,只不过是因为我爸不能动了而已”

清晨,不到6点,河南省开封市尉氏县岗李乡段庄村,一个农家院的东厢房里透出橘色的灯光。

祁建光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残冬未尽,北方的农村还在酣睡。但对祁建光来说,这个钟点的“自然醒”,已经变成生物钟里一个习惯反应。

开灯之后,祁建光的第一个动作,是将手伸到父亲祁文江的被子里,大致感觉一下一夜过后,父亲身上纸尿裤的情况。

2月7日,农历正月十一,这位来自河北徐水的90后小伙儿“带瘫痪父亲修高铁”的故事,在央视新闻联播里播出,感动了亿万电视观众。节目播出之后,成为“新闻人物”的祁建光,仍然这样继续着每天的生活。

此时,跟祁建光挤在一张床上的父亲也已经醒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痰音。

伴随着那张只有1.2米宽的木板床发出的咯吱声响,祁建光匆匆穿衣下地,拿起床边的一个大肚方底的饮料瓶,走到饮水机旁边兑好温水,让父亲润润喉咙。这个大容量但不太高的瓶子是祁建光为了父亲喝水方便,特意找来的。

2015年8月,祁建光从石家庄铁道大学毕业不久,56岁的父亲便因脑梗预后不良,出现了严重的行动障碍,口齿不清,生活开始不能自理。当时,祁建光在位于藁城的中铁十一局集团桥梁公司石(家庄)济(南)高铁项目部藁城制梁场上班。

祁建光2岁时母亲便离家出走,他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放心不下生病的父亲,祁建光便将父亲带到了项目附近的村里,租房照顾。随着藁城项目的完工,祁建光又带着父亲随项目部来到位于开封段庄村的尉氏制梁场。

起初,父亲还能拄棍儿行走,可随着病情加重,在半年多前彻底瘫痪在床。

喝过水,接下来要给父亲更换尿不湿。

要为瘫痪在床、体重120多斤的父亲更换纸尿裤,对身高只有一米六的祁建光来说并不容易。为了节省力气,祁建光会先扶着父亲侧身,一边用手抵住父亲的身体,另一只手拆下纸尿裤,再顺势把已经拆开的纸尿裤垫在父亲臀下,慢慢将父亲放平后,再将纸尿裤粘好。

每次换完,祁建光都是一头汗。

接着,简单洗漱之后,祁建光便开始准备父亲的早餐。

两个男人的生活总是简之又简,祁建光租住的只有这间东厢房,不开火,午餐晚餐是祁建光从食堂打回来的,早餐则一般是牛奶和蛋糕。虽说是现成饭,可祁建光每次都会给父亲喝的牛奶里细心地兑上热水,不冷不热温着喝。

早晨最困难的,是吃药。

“咽下去了吗?”父亲吞咽困难,尤其是服用胶囊,每咽一次,祁建光都要问一句。父亲说不了话,只是用眼看着儿子手里的饮料瓶,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就是告诉祁建光,还没咽下去,需要继续喝水。

8粒药,每次都要持续十几分钟。

一切都几乎是在无声中进行的。父亲因病说不了话,27岁的祁建光每次跟父亲说起话来,也总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放慢语速,有点像照顾小孩子。

事实上,邻居们说,这个家总是很安静。屋里最明显的动静,就是每天夜深人静时传来的在塑料桶里搓洗衣服的声音。大多数情况下,祁建光要到晚上10点多才能下班回家。

虽然瘫痪在床,可父亲没有生过一次褥疮。没有人说得清从未因照顾父亲耽误工作的祁建光是怎么做到的,反而是祁建光自己在个人卫生方面总显得无暇顾及,头发也总是看上去油油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记者,有一次,自己在项目上的浴室洗完澡,把替换下来的衣服往水盆一泡,盆里的水竟一下子就黑了。

但是,没有人听过他叫苦。

“现在有点难,只不过是因为我爸不能动了而已。”同事们都觉得祁建光很坚强,每次被问起照顾父亲的辛苦,他总是站在宽慰者的角度,特意把情况往简单和乐观里说。

“有这样的儿子,是不是能觉得安慰点?”上过央视新闻联播后,很多来探望他们的人,都会问祁文江这句话。祁文江就会拼命用手指不能动弹的右臂托住左手,举成一个拳头。“他这是想竖大拇指,但左手大拇指之前受过伤伸不出来。”祁建光解释说。老人在一边拼命瞪大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亮闪闪的。

早晨7点15分,祁建光终于打点完家里的一切。临出门前,他又特意清点了一遍“床头柜”上的必需品——水、电视遥控器和一块毛巾。而父亲身边充当床头柜的,其实只是一个半米高的红塑料桶和桶上一个纸盒子。

伴随着农家院那扇红色大铁门吱吱呀呀的开关声,祁建光用塑造袋拎着两个大饭盒,出门上班了。脚步匆匆的他,上身一直习惯性地前倾着,像在冲刺。

一个员工和一种专注:

“你怎么什么都会,你是孙悟空变的吧”

7点40分左右,祁建光来到尉氏制梁场的办公室。

和平时一样,他又是第一个开门的。至少比别人早到20分钟。

虽然没出正月,但尉氏制梁场的工作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制梁场旁,一座座桥墩已经竖起,依着一个个村庄绵延向远方。高耸的龙门吊正缓慢地将一段段长32米多、宽12米多的箱梁架在已经铺设好的桥墩上。

中铁十一局承建的郑阜铁路河南段制梁工程总共43公里,高铁箱梁预制已经完成10%,要保证2019年顺利通车,今年起码要完成80%以上。

祁建光所在的制梁场的主要任务就是制作箱梁。

而祁建光本人的工作内容,打个形象的比喻,就是给箱梁这种用钢筋、水泥等材料混合浇筑成的庞然大物,做“皮试”。

前期的水泥、沙子、矿粉、水煤灰、钢筋各项指标合不合格?中期混凝土性能系数怎么样?后期混凝土强度发展趋势如何?整个生产过程的检测都离不开祁建光所在的试验室。据尉氏制梁场总经理姚鹏介绍,高铁建设采用的是C50混凝土标准,“除了核电站采用的标准以外,这几乎已经是最高指标了”。

要保质保量完成高铁建设项目,试验室起着关键作用。

祁建光大学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当初把他从设备部调到试验室,并不是为了要给他安排个轻松岗位,而是因为试验室缺人。令姚鹏倍感欣慰的是,“小祁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尉氏制梁场的试验室分布在十多间板房里,化学、胶材、混凝土、力学、砂石、样品、计量、校顶,8个大项各占一间,每间屋子里都布满试验器材,大大小小的试验加起来有上百项。

这么多项试验,祁建光几乎全能掌握。

“你怎么什么都会,你是孙悟空变的吧?”同事们经常用这样半开玩笑的方式,由衷地夸赞年轻的祁建光。

“虽然我们鼓励大家尽可能一专多能,但很少有人真正做到。”姚鹏曾给试验室的员工做过一次突击测试——列出水泥检测的所有项目和相关系数,“只有祁建光能答出来”。而当时祁建光调到试验室也不过半年。

现在,带着父亲修高铁的祁建光,是试验室的副主任兼力学室负责人。

从3级员工、2级员工到1级员工,再到试验室副主任,祁建光仅用了两年时间。按照制梁场的惯例,这样的晋升一般至少需要3年工作资历。

试验室的工作并不轻松。

由于来料时间不固定,试验室的工作都是24小时待命。“凌晨三四点来批料,都得马上爬起来。”

“一边工作这么忙,一边父亲又生病,换作是我,可能很难两头兼顾。”同事王熙感慨。可祁建光就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每次同事劝他多休息会儿,他总说“我现在年轻,有的是力量”。

王熙唯一一次看到祁建光中午打盹,还是半年多前。“为了赶工期,当时大家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两三点才下班。有天中午我来办公室早了点,一推门,本来趴在桌边的小祁猛地弹了起来……”

“他毕竟是个年轻人,肯定也想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娱乐。”有一次,王熙瞥眼看到祁建光似乎在拿着手机玩游戏。她惊讶地凑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祁建光手机屏幕上的,只是一张游戏截图,“他说存着是因为觉得好看”。看着比自己孩子小不了几岁的祁建光,王熙觉得心疼。

“但他很少说‘太忙了,忙不过来了,交给别人做吧……’”项目党工委书记林勇说。

祁建光所在的中铁十一局桥梁分公司共有700多名员工,平均年龄28岁,随着高铁建设进度的加快,项目一直在招人。“但每年招两三批年轻人,最后却留不下几个”。林勇和姚鹏都直言不讳:像祁建光这样继承了“老铁道兵作风”的年轻员工,太少了。

2月11日,元宵节,下午4点,祁建光的桌上又放了一份最新的钢筋检测通知单。因为媒体的轮番采访,还有各种人拉着他做直播,耽误了一定时间,当晚,祁建光又成了试验室里最晚一个下班的。

晚上10点,在不时传来的鞭炮声中,借着施工现场通明的灯火,终于完成检测的祁建光,独自走向那间父亲在静静等候的小屋。

一个青年和一种担当:

“照顾父亲,是自己天经地义应该做的”

记者采访的过程中,祁建光在QQ上收到了一条新消息——一名素未谋面的大学校友慕名与他联系,要为他“发起众筹”。

“什么是众筹啊?”祁建光问记者。

“说白了就是号召大家给你捐款。”

“哦”,他应了一声,按下手机锁屏键,将手机放在一边。

怎么回复,祁建光有些为难,因为看校友的意思,筹款的前期工作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祁建光本人同不同意,倒显得不太重要了。

“其实我缺的不是钱。”祁建光咧开嘴角,淡淡笑了笑,有些尴尬。

起初,面对日渐增多的采访甚至直播,祁建光有些抗拒,但公司领导劝他说,“社会上需要你这样的正能量。”他这才开始积极地配合各种采访。

但事情的变化有点超乎他的预料。

新闻一出,很多组织和个人都表示要给祁建光捐款。安国一家养老院也打来电话,表示可以让祁建光的父亲免费入住。公司为此征询过祁建光的意见,他婉言拒绝了。然而,各种形式的捐款依然纷至沓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祁建光很需要钱。

他们坚信,祁建光是因为缺钱,才不把父亲送去养老院。

“关键问题不是缺钱,要是住养老院好,哪怕花掉全部的工资我也愿意。”为了减少解释的口舌,祁建光一般都是以“父亲说不了话、外人不好照顾”为理由。但事实上,祁建光承认,自己更多地是想跟父亲在一起。

“大家只是想让你们生活得更好一点。”有人这样宽慰他。

“我能理解,我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在别人看来确实很糟糕。但只要跟父亲在一起,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家。”

平心而论,祁建光的生活质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祁建光和父亲租住的东厢房只有20平方米,可因为没什么陈设,屋子反倒显得宽敞。

紧贴东墙根儿,是两个行李箱,还有祁建光出名后各种来探望的人送来的各种礼盒。紧贴北墙的,是每天晚上父子俩挤在一起的那张木板床。西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取暖用的“小太阳”和饮水机。临近门口,墙上挂着一台光亮洁白的空调。

电视、空调和饮水机都是公司给父子俩配的。项目上的同事早就商量着,轮流帮祁建光分担一些给老人洗澡、洗衣服的日常琐事,但他拒绝了。他觉得“照顾父亲,是自己天经地义应该做的”。后来,单位把他评成了公司的年度“感动人物”,还把他的故事拍成了视频,在中铁十一局和中铁建的自媒体平台上发布,得到了大量转发,网友的关注最终把他“赞”上了央视的新闻联播。

祁建光现在的年收入在5万元左右,这个数目对一个毕业两年多的本科生来说,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按祁建光的说法,他存下了一点积蓄,因为“我们在这地方,也没啥东西可买”。但在同事眼里,这个早当家的年轻人,一直在把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单他父亲的成人纸尿裤每个月都要五六百元”。

离尉氏制梁场最近的“城市”,大概是车程40多分钟的长葛市,同事们会不定期地到那里去采购生活用品,并互相捎东西。不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大家请人捎的最多的就是零食,“几乎每人每次都是一大兜”,只有祁建光,托人捎的永远是药。

祁建光的微信昵称是一串省略号,虽已注册2年多,却一条朋友圈都没有发过,相比动不动就喜欢晒晒幸福或烦恼的同龄人,祁建光不一定没有想分享的。他说,自己只是不习惯表达。

对话 “我并不觉得承担了什么额外的东西”

记者:你带着父亲修高铁的故事,通过网络和媒体的报道,已经打动了亿万网友。当初选择把父亲接到工地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么辛苦吗?你怎么看人们对你的关注?

祁建光:我当初刚把父亲接到工地时,其实他拄个棍儿还能走,也能照顾自己,只是不能打工挣钱了。但我习惯凡事先想最坏的情况,所以后来他真瘫痪了,我也没觉得特别慌。

如果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我一般就不再说了,不如给自己一个解决方案。在这件事上,我并不觉得承担了什么额外的东西。

网友也好,媒体也好,喜欢用90后来定义我,其实我已经27岁了,年轻人不应该总被当成孩子看。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我没想过会为这个出名,我的成长经历跟别人多少有点不一样,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凑热闹,我不太关注别人怎么过,更不会跟别人比什么。

记者: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这么年轻,工作又这么辛苦,为什么要坚持自己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

祁建光:我就是觉得,家里就我们俩,我不管谁管?

我两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家出走了,我小时候我爸找过她,我妈也回来过几次。大人们还教我问我妈为什么要走、让我挽留她。可每次我妈还是悄悄地离开了。所以我从小身边就只有我爸,跟我爸就是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我奶奶去世前,也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年,我两个伯伯和我爸就轮流照顾,姑姑们也时不时地来看,谁也没抱怨过,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轮到我们家时,我就和我爸搭手照顾。

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要是再有别的想法,是不是也有点太不懂事了?

记者:带着父亲修高铁,你非但没有耽误工作,还成了单位年轻人里的佼佼者,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建光:我刚来项目上的时候,还没带着父亲,每天就觉得忙得不可开交,但也不知道忙了啥。后来觉得总这样不行,就拿个本,每天下班前先列出明天需要干什么,一条一条列工作项目。慢慢地,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怎么干了。我把同一类型的试验归到同一个时间段,这样节省下来不少时间和精力,才有时间观察、学习和思考。

我们这是在修高铁,工作责任重大,从我手上出的东西,我必须要保证没问题,否则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

我对工作很珍惜,这是我和我爸两个人的全部生活来源。有工作,我就觉得即便现在再苦再累,但有底气让日子一天天变好。

记者:现在很多人想帮帮你,就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过得舒心一点,可你为什么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拒绝了呢?

祁建光:我知道大家是想帮我们把生活质量提高一点,但我感觉,我现在还没到一定要让别人帮助的地步。

我上高中以前,我爸身体一直很好,平时在老家附近打个零工,一天也能挣20多元钱。那时候物价水平低,我们父子俩也没什么大开销,日子紧是紧点儿,但并不算特别差。我上大学的时候,看父亲为借钱为难,当时就想,以后我有能力了,绝对不会借钱。所以我对物质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少事。

我现在的想法是,挣的钱够我和我爸花就行。我现在不能说挣很多,但跟前几年比起来,已经好多了,我们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呢。

除非我爸身体又有什么问题,如果需要钱,那我绝对会四处跑着借钱,但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绝对不会。

记者:关于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你又有什么打算?

祁建光:首先是努力工作。当然也会尽力找找办法,看怎样能缓解我爸的病。如果他能像原来那样下地了,我们的压力会一下子减轻很多。

很多网友在评论里建议说“送父亲去养老院,对两个人都好”,说实话,原来我对养老院一点也不了解,就觉得父亲身体那样了,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回去,要么他跟着我。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也会像大家建议的那样,先多了解一下养老院吧。

文/记者 周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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