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低头看手机（资料图）。（新华社/图）
家里修缮厨房，需要到五金店找些小件。路过小区门口家电修理店，因为跟老板熟，遂进去问几样东西哪里能买到。老板告诉我：“东街路口的某某五金店，应该都能找到。”有点纳闷，周边没有五金店吗？非要跑那么远！
沿街边走边找，走进一家五金店，老板是位中年妇女，正低头看手机，声音开得挺大的，应该在看剧。“老板，有图钉吗？”“没有！”她头也没抬。“那抽油烟机的排气孔，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堵吗？防止一些小动物进去。”“没有！你到别处去看看！”老板回答干脆。从店里出来，不觉有一种满满的“负罪感”，我可能打扰到她了，低头看剧时，应该是她休闲享受的时光，不是工作营业时间。
走了一段，又遇一家店，老板是个年轻人，也在低头玩手机。进店时发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于是鼓起勇气问：“老板，有图钉吗？”“有！”回答很爽快，放下手机，弯腰取出一盒“啪”扣在柜台上，顺手又操起手机。我问：“有没有什么可以挡挡抽油烟机排气口的？”“没有！那里有铁丝网，你要自己剪！”回答依旧爽快，不过这回头也没抬。心想，我也不敢自己剪啊，再说也不知拿什么剪啊。又问了句：“有没有两头尖的那种钉子？”“没有！”老板语气明显不耐烦了。我只好把图钉钱付了，怏怏离开。
终于走到了东街口的店，老板正在整理货架，店里有几位客人在挑东西。我问有没有铁丝网卖，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走过来，问我干什么用的、排气口多大，铁丝网有疏密不同的款，他挑出一卷给我剪了一截大小适度的。我说还想找两头尖的钉子，老板告诉我，这种钉子买的人不多，最近没货，要得不多的话可以买一些细钉子帮我把大头剪掉。几分钟时间，东西买齐了。家电修理师傅说得没错，“在这家都能找到！”看来以后买东西得直接到这来。
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都说生意人把顾客当上帝，怎么一玩起手机，连“上帝”都无暇顾及？想起在网上看过一个有趣的视频：试验者在街头随机找正在打电话的人，往他们手上递东西，发现不少人会不自觉地接过递来之物，一会才回过神来。也就是说，当他正在打电话时，无暇顾及你递过来的是什么、你和他认不认识这些问题，只要东西塞在手上，就会下意识地先接着。这个试验的科学性暂且不探究，但专注手机会令人情景代入则是事实。正因为此，当老板低头在手机上看剧、玩游戏、刷朋友圈时，正沉浸在娱乐休闲的情境中，你贸然闯入，下意识中就被当成打扰者，厌烦情绪自然流露，这跟生意和“上帝”本身并没有关系。
相比因情景代入导致对现实的注意转移，更值得警惕的其实是“科技奴役”。“我们塑造了工具，而之后，这些工具又塑造了我们”，麦克卢汉这句话如今看来更让人深以为然。人类创造科技，在享受科技带来的服务与便利之时，又因依赖而“受控”，将自身束缚在器物之上。并且在安然享受服务中全然不觉自己已被“奴役”。手机一点点挪走我们的时间，一点点消耗我们的亲情，一点点侵袭我们的生活，但我们仍旧一有空闲就要翻翻手机，手机忘带就心神不宁，玩起手机就“五蕴皆空”。
电影《机械公敌》里人类创造的“薇琪”中央控制系统，最后摆脱“人工”约束，自我“智能”，反控人类。虽是科幻，但亦值得深思。如果也作一回“细思极恐”的话，手机是不是正在慢慢成为控制我们的“薇琪”？
“微信之父”张小龙在一次演讲中告诫说，微信是个工具，应该是用完就走，把时间留出来去做别的事情。其实手机也一样。除了手机，还有生活。
（作者为新闻与传播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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