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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有些朋友应该见过,没见过也能看出来这是一间厕所,全部是石材的,用我们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个卫生间有些简陋,可是如果回到2100多年前,你觉得这样的厕所怎么样呢?绝对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了,用石材精雕细刻的“坐便器”,表面打磨得很精细,前面有脚踏,旁边还有扶手。再看后面墙壁上那道凹槽,是引水的,用来冲洗厕所,引的还是山泉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有更惊喜的,看这张照片中的地面,一大一小规整的两个方形,中间还有个圆孔,是不是和我们现代卫生间的地漏很像,要是再加个不锈钢的过滤网,这就是现代的东西。不,这还是2100多年前的,和上面那个卫生间只隔一道墙,这是一间洗浴室,古人洗澡的房间,这个地漏的设计绝了,应该说是我们现代人模仿了古人的创意才对。
跨越两千年多的“不谋而合”,古人讲究“视死如生”,尤其是皇族,他们的陵墓往往在规模和结构布局等方面都和生前使用的差不多。因此卫生间和浴室旁边还有厨房、储物间、卧室、客厅等等。这里是河南永城芒砀山,西汉梁王刘武的陵墓。
梁王是谁?他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汉文帝刘恒和“传奇太后”窦漪房的小儿子,汉景帝刘启的小弟弟,汉武帝刘彻的小叔叔梁孝王刘武。
西汉初期实行分封制,刘邦的子孙后代都封到各个地方做王,就相当于一个小国家的国王,刘武的梁国便是其中之一,刘武是梁国第二代梁王。芒砀山汉墓群就是历代梁王及其家族墓葬。芒砀山还是当年刘邦斩蛇起义的地方,所以对汉代意义非凡。芒砀山汉墓群共安葬了梁孝王刘武、梁共王刘买、梁平王刘襄、梁顷王刘无伤、梁敬王刘定国、梁夷王刘遂、梁荒王刘嘉等十三位梁王和他们的王后。
目前已经发掘并对外开放的是梁孝王刘武一家三口的陵墓,即刘武和他的王后还有他们的儿子梁共王刘买。当你亲身看了这三座陵墓,会被深深地震撼,不同于常见的砖墓、夯土墓,梁孝王一家子的三座墓葬都是在天然的石山下开凿出墓室,奢华气派,结构精巧,布局讲究,而且芒砀山的岩石质地坚硬,在两千多年前靠工匠的双手凿出这样的地下宫殿非常不易。
三座陵墓中最奢华的并不是“主角”梁孝王陵,而是王后陵墓,规模最大,功能最全,雕琢最精细,墓室的墙壁和地板都打磨得很平整,有很长的回廊和墓道,甚至还凿出了“衣柜”。上图的厕所和浴室就是王后陵中的,梁王王后陵也被称为“天下石室第一陵”。相对而言,梁王刘武的墓室规模小了一些,开凿的也很粗狂,痕迹明显。他们的儿子梁共王墓就更小了,只有王后墓的一半大。
当然,这也符合古人的祖制。也从侧面说明了西汉初期王后的地位比王还要高,当然,是在王后成为太后以后,比如刘邦的吕后,汉文帝的窦皇后,窦漪房最厉害,一直幕后掌权到汉武帝即位,窦太后去世后汉武帝的母亲王太后也曾想掌权,不过最后被汉武帝夺权了,王太后气得大骂汉武帝不孝。从汉武帝开始结束了西汉的皇后干政的历史,后来汉武帝在临终之前为了防止历史重演,立了太子就杀了太子的母亲。
不过,严格来说,梁孝王一家子的陵墓也有“僭越”嫌疑,因为这样的规格已经是皇帝和皇后才能享用的了。那么梁孝王为什么可以用“皇陵”的规格呢?首先,梁孝王很得宠,他是汉文帝的小儿子,深得窦太后喜爱;其次,梁孝王曾在平定“七国之乱”中立下大功,受到赏赐;第三,当时的梁国非常有钱,富庶,梁国的范围包括今天山东和河南东部地区,国都在商丘境内。
综合各种因素,梁孝王就比较任性,生前和死后都是,他曾立下大功,也曾因为汉景帝没有传位给他而派刺客杀了朝中所有反对立他为皇帝的大臣。因为窦太后太喜欢刘武了,想让汉景帝把帝位传给他弟弟,汉景帝当然不愿意了,刘武一气之下就犯了大错,不过最后也没什么事儿,有他妈妈撑腰,只是处置了几个杀手而已。假如当年刘武即位,那就没有后来“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什么事儿了,幸亏没有假如,否则历史就完全不同了。
梁孝王如此有钱如此受宠,他的陵墓当然也会有无数的金银财宝,汉代讲究厚葬,每一位皇族的墓葬陪葬品都很丰富,而且西汉从“文景之治”往后国家就持续强盛,不差钱儿,所以刘氏宗族的墓里面宝贝都很多,比如前几年震惊天下的江西南昌海昏侯墓,铜钱和黄金堆积如山,财宝无数。
海昏侯比较幸运,他的墓没有被盗干净,但是芒砀山的所有梁王墓基本都被盗空了,而且是在东汉末年三国鼎立之前就已经被盗,盗墓人就是曹操,芒砀山梁王墓挖出的财宝让曹操三年不缺军费,可以想象里面有多少宝藏了。位于关中渭北高原上的七十多座西汉陵墓也是在三国时期被盗的,最著名的就是汉武帝茂陵,封土最高大,陪葬品也是最多的,都被董卓用大车拉走了,据记载拉了几十车,都没拉完,根据推测,现在汉武帝陵墓中也还有大量财宝,汉武帝在位时间最长,也是西汉最鼎盛时期,钱太多了。
汉代皇族死后都会穿“金缕玉衣”,我国也曾先后发掘出多件汉代的金缕玉衣,芒砀山就曾出土过,不过不是梁孝王家族墓,而是芒砀山的僖山汉墓。七十年代芒砀山施工时还曾因为没人认识而毁坏了一座汉墓和一件金缕玉衣。可以想象到,梁孝王和王后以及梁共王当年身上也极大可能穿了金缕玉衣的,遗憾的是我们没机会见到。
从东汉末年开始到近现代的两千多年,芒砀山汉墓从来没有断过摸金校尉,虽然是石室陵墓,巨石封门,依然阻挡不了盗墓者的欲望,只留给了我们几座空的石头宫殿,但还是会被震撼,汉朝的辉煌历史和文化一直在深深地影响着中华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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