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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熟知的古诗词里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家国天下,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风花雪月,还有不少如今我们看来觉得“难登大雅之堂”的凡人生活趣事。今天一起读一读人间烟火味儿十足的“接地气”的古诗。
人间烟火味儿
“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讲的是北宋著名词人张先的故事。80岁的老张头儿张先,有殷实的家底,有一副健康的身子板儿,有写诗作词的爱好,还有一些小孤单。他想娶小姑娘了,18岁的歌女。
张先年轻时候,觉得生活就是诗与远方。带着艺术家的气质,也曾与梅尧臣、欧阳修、苏轼等同游。张先诗酒风流,“云破月来花弄影”,享受月影花色,怜惜落红满地,“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张先去各处采风,谈心喝酒,激发灵感,当然也结交了红颜知己。老张头儿年轻时挺多情,在月影花色、温柔花酒中,他写的那些相思离愁的诗句,读起来,真的挺刻骨铭心。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红颜知己说老张头儿不好的,还成就了一段段流传的风流佳话。
张先80岁时,娶了一位18岁的年轻美女为妾。老张头儿挺得意啊,邀请一帮哥们儿来家里喝酒,好朋友苏轼也受邀前来。席间,酒助诗兴,气氛就渐渐活起来了,调皮的苏轼就问老张,有何感受啊?
老张头儿兴致勃勃赋诗一首: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调皮的苏轼随即和了一首: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小苏把白头发的老张头儿比作“梨花”,把年轻红润润的小保姆比作“海棠”,酒席间用“一树梨花压海棠”戏说老张头儿“老牛吃嫩草”。
“能诗及乐府,至老不衰”张先,有句很有名的词:“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读来细腻多情,也难怪,这是个一生懂情的人。
“一树梨花压海棠”
“羡慕嫉妒恨”: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骑驴子”的是初唐“白话诗僧”王梵志。世人有的痛苦,有一部分来源于身边人比自己条件优越,因而感到无比痛苦。嫉妒的痛苦涉及“他人的好运”和“自己的不可得”两方面,有时候折磨起人来,嫉妒之苦比自己平庸、贫穷还要痛苦。
王梵志用通俗押韵的诗句来宽慰民众要要心态平和: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诗的字面意思很明了,我骑驴的和骑大马的比,比上不足,但是和担柴的比,却是比下有余的,能这样想,心里觉得宽慰一点。
王梵志写诗劝人们不要太有贪欲:
纵使千乘君,终齐一个死。纵令万品食,终同一种屎。
诗依然很生活化,他对人们说:甭管多富贵哪怕开豪车,终究是有一死;哪怕吃得花样再多,排泄物都一样……的确是很有道理啊。
王梵志用有趣的生活情境来表达坚持自我:
梵志翻着袜,人皆道是错。乍可刺你眼,不可隐我脚。
王梵志我翻着穿袜子,光滑的穿里面,粗糙的露外面,别人都说我穿错了。我说:宁可让你觉得刺眼,也不能让我脚不舒服。 宋代黄庭坚评论此诗:“一切众生颠倒,类皆如此,乃知 梵志 是大修行人也。”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王梵志用世间常见的故事来讽刺人情世故:
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
吾出经求去,送吾即上道。将钱入舍来,见吾满面笑。
绕吾白鸽旋,恰似鹦鹉鸟。邂逅暂时贫,看吾即貌哨。
人有七贫时,七富还相报。图财不顾人,且看来时道。
我有钱的时候,人们对我各种好;我家道中落以后,都看我没有好脸色了。劝诫世人:人有贫困的时候,也还有富裕的时候。如果只图钱财而不顾念亲人,会有报应的。
这首诗也几乎是诗人王梵志自身的生活写照,慨叹人情冷暖。王梵志幼时家境尚殷富,饱读诗书,成年后曾有过美满的家庭生活。可是中年后家业败落了,他从此信佛教。晚年王梵志的生活很萧条。
人生有失必有得,在经历世态炎凉之后,王梵志产出了大量使用村言俚语的白话通俗诗。王梵志可不是为了搞笑而写的顺口溜,这是他特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为了向更多的民众传递佛理。他用诗歌的形式宣弘佛理,劝诫世人行善止恶。后人评为:“其言虽鄙,其理归真”。
白话诗中有禅意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引了一首有趣的诗《戏题》: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而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
“书画琴棋诗酒花”是很风雅,可是没有“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来解决肚子问题,哪里还能够有雅兴去风雅?
读诗时,读到这些烟火气十足的接地气的诗句,别有一番风味,就好像读到了
爸爸写给妈妈的情诗:
老婆子啊,
把对狗的爱,
分一点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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