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制造业变局中东北应抓住发展机遇
陈文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
(2020年10月24日在“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与东北振兴”国际论坛上的发言)
一、重振制造业已成为世界主要经济体的重大国家战略选项
决不仅仅是中国把制造业发展看得这么重,而是全球主要经济体在历史反思中,把振兴和发展制造业作为重要国家战略。美国从小布什和奥巴马时期就开始提出了相关战略,特朗普政府2017年上任以来,发布了50多份技术和产业政策文件,涵盖了新兴技术和高端制造的几乎所有领域。英国2017年2月、德国2019年2月都出台了新的产业战略政策的文件。德国与法国共同发表了适应21世纪的欧洲产业政策——《德法联合宣言》。欧盟重视构建新的产业战略体系,从新的一届欧盟委员会2019年底到现在,已经出台了30多份产业政策和文件,尤其是今年2-7月出台的人工智能白皮书、欧洲数据战略、循环经济行动计划、欧洲新产业战略、欧洲能源系统一体化战略、有利于气候的欧洲氢战略等文件,勾勒出新的欧洲产业战略构想。这是全球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选择,没有国家例外。
二、全球重构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价值链呈现新的趋势和特点
全球制造业竞争非常激烈,尤其是在制造业高端竞争激烈,一些国家打科技战,实际上就是在打制造业高端的战争。美国推动与中国脱钩、全球疫情阻断、极端的国家利己主义和对全球化的质疑,导致几十年形成的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价值链面临着重构和解构的风险。重构和解构未来会出现什么样一个趋势和特点?很多人在研究这个问题,也得到了不同的结论。我个人认为会出现五个最明显的特征:
一是更加注重战略性产业链、价值链。这个特征更加明显。欧盟委员会在2017年9月提出了战略价值链的概念,2019年出台了“为建设面向未来的欧盟产业而强化战略性价值链”的研究报告,提出在新能源汽车、氢利用、智能健康、工业互联网、低碳、网络六个领域建设战略性价值链。
二是更加注重国家和区域安全保障的安全性价值链。不管是美国、欧盟还是中国,都把供应链的安全、供应链的稳定作为重构产业链供应链的首选。美国不管是拜登还是特朗普,都提出来美国制造业独立,尤其领先特朗普10个百分点左右的拜登,主张重构价值链,尤其是重构制药和医疗防护的价值链,使这些产业链首先回归美国。特朗普的说法和作法就更加激烈了。
三是更加注重创新驱动的内生型价值链。内生型的价值链,包括刚才一鸣主任讲到的数字化转型,包括刚才赵继校长讲到的制造业变革。在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经济加快发展这样的形态下,创新驱动的内生型价值链,不只是维护传统的产业链的稳定,而是要高于或者优于传统的价值链。因为传统价值链是基于垂直分工,基于更加便宜的成本驱动,基于发达国家或者跨国公司控制的价值链。未来创新驱动,也就是比拼哪一个国家的创新动力最强,数字化基础设施保障能力最强,数字化转型速度最快,工业互联网、物联网发展最优。
四是更加注重产业配套能力强的可控性产业链、供应链。这一点特别重要,从产业配套能力看,现在中国产业配套能力最强,没有之一,就是唯一。所以,这是中国在大国竞争博弈中最大的底气和战略筹码。
五是更加注重水平分工的一致性价值链。为什么说是一致性价值链?原来传统产业链是垂直分工,是分阶层获取利润,头部企业总体上处于产业链的中高端。但是未来的基于产业链的分工是水平分工,是一致性分工,水平达到一个同一水平基点上更为细密的分工。比如刚才一鸣主任谈东北与南方比较,我前几天到深圳调研,宝安区有600家企业为华为配套,整个深圳有几千家企业为华为配套。为华为配套的企业产品,必须要达到华为的产品标准,这就是一致性的产业链。我看了一个企业叫兆威集团,生产微传动齿轮系统,以前只有韩国、日本、意大利这些发达国家企业可以生产,现在深圳像这样的企业比比皆是。为什么说深圳是创新型城市?就是很多的企业,哪怕是一个小企业,哪怕只做一个螺丝和传感器,它都达到了一致性的这种分工水平。
所以我个人认为,未来制造业重构、产业链重构可能会形成三大板块,亚洲板块或者叫东亚板块,以中日韩为主体,当然中国是主体中的主体。第二个板块,以欧洲为主体的产业链。第三个板块是北美为主体的产业链。比较这三个产业链板块,毫无疑问全球主要产业链必将东移,以制造业配套能力最强亚洲作为制造业重构的基础或者根据地,这是毫无疑问的大趋势。
三、在全球制造业大变局中东北应乘势而上
一是东北面临前所未有的历史机遇。纵观世界历史,制造业强国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国家是制造业强国的时候,是一个国家经济的最佳状态,也是一个强国最好的或者是最有信用的正面形象。美国原来是工业制造业大国、钢铁大国,“钢铁侠”是其形象代表。而1971年之前,美国以实体经济为主体,是当时全世界最强的国家,没有任何争议,现在却遭到世界性质疑。所以,我认为东北赶上了特别好的制造业振兴、制造业发展、制造业强国的历史列车。应该赶上这班历史列车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这一历史机遇。重振制造业,我们的难度现在要小于美欧,因为美国也好、欧洲一些国家产业空心化,再回归非常困难。而现在中国制造业是世界上配套能力最强的国家,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难度,要比他们搞“回归”的难度要小得多。东北曾经是中国的制造业基地,在这样的国家政策环境下,东北仍有很大的优势。
二是要创造东北制造业的集成优势。包括东北工业互联网发展,沈阳要推出100个“5G 互联网”的工业园区、APP平台、示范工厂等,也包括我们有一批像华晨这样的装备制造业头部企业。其实,东北原来也有很多不应该死掉的装备制造业,是非常棒的企业,因为没有得到救助破产了,我现在就不点名了,我觉得这是历史的遗憾。所以数字制造、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毫无疑问我们这次要抓住这个机会。
三是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价值链重构的变局中东北要抓住机会。在全球制造业变局中,东北应该也必须抓住机会,最重要培养一批像我刚才所说的像“兆威”这样的隐形冠军、单项冠军。我觉得东北的企业中单项冠军太少了,专精特新的中小企业太少了,没有这样的群体,很难突然冒出来一个块头挺大、挺棒的企业,整个产业链条也难以得到有力的支撑。
还有一句话,是加大金融赋能制造业发展的力度。特别应该强调指出的是,人才一定要南渡北归。另外,在“一带一路”、RCEP这样最大变局和国际化区域格局调整中,东北也要谋划现在融入的布局,谋划未来的总体发展战略,力争占据战略的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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