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是《儒林外史》的重要人物。作品将其设定为一个皓首穷经、迷信经典、沉溺于制艺难以自拔的人。周进生活穷困潦倒,不得不忍受着士林人物的羞辱和市井小民的轻蔑。但始终坚信科举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儒林外史周进主要事迹
刚出场时,周进已经六十多岁,依然是个老童生。在汶上县做了三年西席,学生顾小舍人都进学成了秀才,他再无资格继续教下去,沦落到薛家集观音庵私塾中来坐馆糊口,饱受秀才梅玖和举人王进的嘲弄和冷遇。
不久,周进丢了饭碗,只好替一伙商人当帐房。可以说,已到了科场梦醒之时。然而,当他进省城路过贡院的时候,他多年的心结却又被触动了。但他是童生,他是不能进入贡院的,看门人的鞭子将他打了出来。
想象周进无助地站在贡院冷冷的门外,世界对他而言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当他恳求别人带他参观贡院时,大半生追求功名富贵却求之不得的辛酸悲苦,以及所忍受的侮辱欺凌一下子倾泻出来,周进的人生也一举进入高潮:
周进一进了号,见两块号板摆的齐齐整整,不觉眼睛里一阵酸酸的,不知道是悲从中来的发泄,还是灵光乍现的奋力一搏,周进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省人事。他苏醒后满地打滚,放声大哭。几个商人得知原委,答应每人拿出几十两银子,让他纳监进场。

周进道:“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进变驴变马也要报效!”爬到地下就磕了几个头。众人还下礼去。金有余也称谢了众人。又吃了几碗茶,周进再不哭了,同众人说说笑笑回到行里。
几个商人帮助周进捐了个监生。不久,周进凭着监生的资格竟考中了举人。顷刻之间,不是亲的也来认亲,不是朋友的也来认做朋友,连他教过书的学堂居然也供奉起了“周太老爷”的“长生牌”。过了几年,他又中了进士,升为御史,被指派为广东学道。
在广州,周进发现了范进。为了照顾这个54岁的老童生,他把范进的卷子反复看了三遍,终于发现那是一字一珠的天地间最好的文章,于是将范进取为秀才。
儒林外史周进人物形象分析
作者以其神来之笔,描绘了士人被科举制拨弄地神魂颠倒的可悲可怜可笑之处。由于前面用周进所受的种种屈辱做铺垫,揭示了其久不得志的心境,醉心功名而功名无望,撞板一段就显得水到渠成,毫不突兀。
实际上,周进和紧接着出场的范进两人一个悲伤地要寻死,一个高兴地发了疯的细节,都寄寓了无限深意。
作者揭示出科举制弱化了知识分子的生存能力,使他们深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神童诗》)的观念毒害。中举是他们唯一的生活目标,八股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技能。科场若不如意,就再无其它谋生本领。周进宁可撞板,因为他深知:除了科举,自己无法自食其力。
作者在讥讽其丑态的同时,也对人物寄寓了无限的同情。因为其用意不止于暴露科场和官场人物的污秽,而是着意批判形成他们种种性格的社会根源,极其尖锐地指明科举对于人性的异化作用。
自此,周进的人生陡然发生了喜剧性变化。如果说从前沉沦落魄受尽冷眼,此后可谓春风得意一帆风顺。中举人,中进士,做御史,做学道,一路升到国子监司业。
吴敬梓当然不是要写一个知识改变命运的传奇故事,实际上,周进的喜剧性结局大大加强了讽刺力量。这种悲喜交融的美学风格,显示了滑稽的现实背后隐藏着的悲剧性内蕴,瞬间的可笑蕴含着永恒的悲哀。
作者通过周进发迹前后士人群体对他的态度变化,批判了整个士人阶层和市民社会。在写主角的同时,也描绘了更广阔的社会生态。
士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惺惺相惜,或者同命相怜。相反,他们之间完全是一种赤裸裸的食物链关系。一旦科场失意,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整个阶层的鄙视和唾弃。一旦跃过龙门,跻身上流社会,便发现整个阶层全都笑脸相迎。吴敬梓本人对此即有刻骨铭心的感受。
发迹后,从前瞧不起周进的人态度判若两人。梅玖冒称是他的学生;他在村塾中写下的对联,被恭恭敬敬地揭下来裱好;辞退了他的薛家集也供奉起他的“长生禄位”。周进熟识人物态度的转变,除了写尽世态人情之外,更表现了科举制度对各阶层人物的间接影响,是造成污浊世风的根源。
周进前半生生活在社会底层,地位卑下,事事仰人鼻息,形成逆来顺受的性格。暮年飞黄腾达后,同情提携同样出身下层、同样屡试不第的范进,表明周进秉性忠厚,迂而不恶。写出了他性格的复杂面。在这个醉心于科举,而心术并未大坏的读书人身上,更可见出科举制对士子灵魂的侵蚀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