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所包含的不分等级的普遍兼爱的平等意识、反战非攻而又精于反侵略的和平思想、广泛探索自然科学奥秘而用之于大众民生的科学精神,以及系统探索语言和思维规律的墨家逻辑,对于促进中国现代化社会的完善,都具有独特而重要的价值。
一:小生产劳动者的思想典型
先秦氏族体制崩毁,带来意识形态的空前解放,使代表手工业的小生产劳动者思想的墨家一度显赫。
从小生产这一角度来理解墨子,墨子认为人不同于动物正在于人需要依靠自己的劳动才能生存。
墨子认为只有社会上上下下都努力工作,社会才能存在。墨子的整个社会政治哲学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墨子并不反对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分工,强调尚贤来治理天下,这里与孔子的区别是:
1:孔孟虽然讲举贤但限制在氏族血缘传统范围之内,反映着上层贵族的利益,墨子则是要打破这种垄断,唯贤是举。
2:孔孟举贤首先为了修礼乐行仁义,而后天下太平,孟子则首先强调百姓的温饱。
所以孟子强调节用。
墨子的音乐观:墨子知道音乐能带给人享受,但觉得它会妨碍生产,应该加以取缔
丧事观:反对厚葬
总之:保证老百姓的吃饭穿衣要紧,其他一切消费都应该尽量节约,这一点违反了历史的客观规律,生产和消费互为因果,任何企图取缔人们除基本生存需要之外的一切消费,是行不通的。而这正是小生产者狭隘眼界的悲剧,作为劳动者,反对铺张浪费,作为小生产者,又严重局限于亲眼目见的狭小环境里。
墨子的许多思想正是建立在这样一种双重性基础上的,例如
墨子是坚决反命的,他将命与力、强对立起来,认为荣华富贵系于人们的努力,而不在于命运,连社会的道德标准也因此转移:
民性的善恶由于收成的好坏,收成的好坏由于人为的努力,仁义也应该建立在尊重劳动果实的所有权力上,墨子以小生产者的视角,发现了许多被上层阶级思想家所忽视的道理。上层阶级思想家没有直接的生产经验,故而难有“非命”等深刻体会,所以他们的治国方略,便很难强调以物质生产为基础,而多半回旋于人性等
墨子将道德要求伦理规范放在与物质生活的直接联系当中,也就是直接把他们建筑在现实生活的功利基础之上,即所谓的兼相爱,交相利。
这正是小生产劳动者的交换观念的扩大化,这与儒家的爱具有很大的区别
儒家的爱:超功利性,出于内在的仁。 强调爱有差别
企图以普遍的爱来停止战争是小生产者一种常见的乌托邦意识,由于在小范围内可以获得这种相互合作的经验,使得他们的代言人容易将将之升华为一种政治和救世的理论
墨子思想的来源:远古夏禹时期,氏族制度还未完全建立,无阶级无等级的原始体制还在很大的程度上延续着这种遗风余韵残存在人们的记忆当中,这便是墨子思想的来源。
对大同有一种独特的向往。
这里重要的是,一方面是兼爱主张和大同社会,另一方面他又没有儒家的倡导的那种温情脉脉的人道面纱和情感心理,而是把为贤,助人等道德空想建立在现实功利之上,这似乎是矛盾的,然而是事实,是小生产劳动者本身的矛盾性格之典型反映:既要以物质现实的功利未基础,又要强调互助兼爱,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墨家思想的三根支柱:重力,兼爱,天志明鬼
从经验出发的墨家为什么需要一个人格神呢?仍然要以小生产者的特征来解释,他们需要一种信仰力量,来作为超出自己狭隘经验范围的精神支撑,从小生产的经验出发,肯定演绎归纳不出一个真正有博大视野、比较科学的整体世界观。传统宗教意识更容易保存在这些见闻有限的小生产的观念当中。
尽管以现实功利未基础,但墨子的社会政治原则并不建立在近代个人之间的平等契约上,而是建立在每个人都必须服从的人格神主宰的基础之上。
墨子的强力,兼爱引不出近代的个人主义
墨子的尚同也是如此,尚同要求统一行动和观念,但统一于谁呢?统一于尚,在政治上相应的是绝对专制的统治
重视生产,乌托邦空想,宗教专制构成了墨子思想体系的三大支柱,这三大支柱相互渗透,很难分割,,他有着剥削阶级所缺乏的重视劳动和讲求互爱的光辉观点,但总体上不符合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向。
二:墨子的思想并未消失
秦汉以来,墨家思想逐渐消失无闻,并在此之后没有出现过独立的学说这可能是因为:尽管小生产者长期存在着,但已经没有像氏族结构彻底瓦解的春秋战国时期那种自由的社会环境和自由的意识气氛。
因之只有在社会发生大分裂,即阶级斗争非常激烈的时刻,那些力图表现本阶级独特利益的意识、纲领等才会被早日提上日程。这个时刻主要就是农民起义。
中国历史上巨大的农民起义大多是因为铤而走险,官逼民反,不一定有条件和世间做真正的自觉思考或理论准备,但有一些材料显示其中好些思想于墨子思想有一脉相通之处。最早的例子是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安有种乎的著名传说。
从历代农民起义的某些特征来看,例如
1、 几乎都以某种超自然的人格神作为主宰,命令和支撑起义的合法性和合理性,来组织队伍,统一意志,严格纪律。
2、 反贪官拥戴好皇帝。
3、 一面讲求博爱,平等,又一面强调等级差别。
农民运动当中的宗教信仰和博爱精神主要当作统一意志、发动群众的行动纲领和组织力量,并直接的落实在集团的战斗行动之中。
这种特色以最完备的形态出现在太平天国运动当中,他们引进了一位西方的基督教的人格神来作为主宰世间的最高权威,以千年王国作为建立世上天国的太平理想。人人相爱平等,天下太平。
墨家的继承问题十分复杂,至少有两中情况
一种是被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所吸收,儒墨两家都以古代氏族为背景,他们对氏族制度这一体制基本都是肯定的,只不过一个从氏族贵族的立场出发,一个从下层生产者出发。故而儒家不需花多大的气力,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吸收许多墨子的思想和观念。
墨家中某些越出正统儒教的东西,却又有时在异端份子身上出现。异端的意义正在于他们曲折的反映了小生产劳动者的某些观点。
颜元就是一个例子,他强调“习”,这个习不是指正统儒家所重视的文化学习,二更多的指向实际操作等体力活动。
墨子在近代中国再一次被发现,《民报》第一期将墨子捧为平等博爱的中国宗师,墨学的研究如日中天,这与近代的民粹主义思潮有很大的关联。这种民粹主义思潮没有像俄国那样由于经历独立的发展过程,从而具有完整的系统理论,但这种思潮仍然渗入和影响着中国近代政治和思想的舞台。
民粹主义的最大特征:反映了宗法农名避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要求。
章太炎是代表之一,他反对资本主义,主张用宗教发起信心,增强国民的道德。章太炎可能不是很喜欢墨子,但重要的是他们可能具有某种内在深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