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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十大名曲的前世今生(1)——高山流水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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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从今天起,小青将给大家带来中国十大名曲的前世今生系列,今天是关于高山流水的故事。
高山流水
相传在两千多年前春秋时代,琴师俞伯牙弹琴,樵夫钟子期听琴。俞伯牙志在高山,钟子期领会得到,俞伯牙意在流水,钟子期亦能领会。传说二人结为知己,相交莫逆。
俞伯牙和钟子期
如今的泰山经石峪有一座高山流水亭,传说是伯牙抚琴的地方。
明朝冯梦龙在《俞伯牙摔琴谢知音》中又以小说笔法详细地写到二人结局:
钟子期“买书攻读,老拙无才,不曾禁止。旦则采樵负重,暮则诵读辛勤,心力耗废,染成怯疾,数月之间,已亡故了。 ”
俞伯牙“于衣夹间取出解手刀,割断琴弦,双手举琴,向祭石台上,用力一摔,摔得玉轸抛残,金徽零乱。”
在这个话本故事中,钟子期了解好友,倾心相交。俞伯牙将平生才能付与知音。生而相交,死而亡琴。实乃知己好友的千古典范。
冯梦龙还说,“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二人的知己关系,千古以来,为人嗟叹。
琴能断人肠,一曲笑傲江湖涤荡了刘正风和曲阳的侠骨丹心,
《笑傲江湖》中刘正风和曲阳
琴能通人意,高鹗借四章琴曲书写出林黛玉对命运的哀叹。
《红楼梦》八十七回 琴曲四章
那么千古以来,高山流水又有哪些流传与改变,琴意和人心,又怎样在时光中层层组叠,不可分割?
《列子·汤问》中的记载,是高山流水最早的历史记载: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列子
而吕氏春秋中的记载则多了关于二人结局的文字:
凡贤人之德,有以知之也。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吕氏春秋
清朝陈世骥撰的《琴学初津》古琴谱中说:“(《高山流水》)是俞伯牙所作,音节最古,其意巍巍洋洋,不可拟测者也。”
从春秋战国以来,高山流水的琴曲故事一直在人间流传,但是直到明代宁王朱权的《神奇秘谱》成书,我们才看到了《高山流水》的乐谱。
《神奇秘谱》解题中说:“《高山》、《流水》二曲,本只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至唐分为两曲,不分段数。至来分高山为四段,流水为八段。”
神奇秘谱
据此记载,《高山流水》在唐朝以前本为一曲,在唐朝期间分为《高山》、《流水》二曲,皆不分段。有人认为,所辑很可能是唐代的曲谱,指法也确有晚唐和宋初的痕迹。
清代唐彝铭所编《天闻阁琴谱》中的《高山流水》,增加了由川派琴家张孔山改编的以“滚、拂、绰、注”手法作水声的第六段,又称“七十二滚拂流水”。
天闻阁琴谱
现代琴家侯作吾先生将《天闻阁琴谱》中的《高山》、《流水》二曲揉合成一曲。
现代高山流水最普遍的是三个版本,山东筝派,浙江筝派和河南筝派。各有特点。
现代演奏
高山流水还是一个词牌名,吴文英有一首酬赠词《高山流水·素弦一一起秋风》写道:“徽外断肠声,霜宵暗落惊鸿。” 用琴声暗落惊鸿,美得不像话了。
如今湖北省武汉市龟山之下有一座俞伯牙台,石首市调弦河畔有一座调弦亭,至今仍是著名文化古迹。
俞伯牙台
管平湖先生演奏的《流水》曾被录入美国太空探测器“旅行者一号”的金唱片,并于1977年8月22日发射到太空,向茫茫宇宙寻找人类的“知音”。
旅行者一号
有人说,人生的旅途中,我们总会遇见不期而遇的风景,和难以忘怀的纯真笑容。有人说,在遥远的星空下,我们总能有生生不息的温暖,和难以忘却的点点滴滴。
说到尽头,人生的苦,不过是知音难觅,知己难寻。
可人世间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正如千古过后,人们还在为古老的知音故事而感动。
附:
高山流水·素弦一一起秋风 吴文英
序:丁基仲侧室善丝桐赋咏,晓达音吕,备歌舞之妙。
素弦一一起秋风。写柔情、都在春葱。徽外断肠声,霜宵暗落惊鸿。低颦处、翦绿裁红。仙郎伴、新制还赓旧曲,映月帘栊。似名花并蒂,日日醉春浓。
吴中。空传有西子,应不解、换徵移宫。兰蕙满襟怀,唾碧总喷花茸。后堂深、想费春工。客愁重、时听蕉寒雨碎,泪湿琼钟。恁风流也称,金屋贮娇慵。
译文:
丁宥的妾能诗赋,善音乐,懂得音律,具备歌舞的美妙。
凄厉的商弦声如一阵阵秋风。音乐来自那纤细、柔情的手。徽音之外的悲哀的旋律,使秋天的鸿雁惊飞。时而低首皱眉,满含红情绿意的缠绵之态。丁宥相伴,在月夜下窗栊内共谱新曲,奏新声,新曲接旧曲,曲曲优美动听。夫妻恩爱如并蒂花迎春,天天沉醉在春天里。
吴中西施虽是古代著名美女,但她不晓得音律。而丁妾音乐旋律中富有优美高尚的情感,诗才喷涌如花似碧。在深深的后堂内,费尽心力作曲、弹琴、吟诗、作赋。我愁绪满怀,时时听到雨打芭蕉的音响,当听到丁妾的商弦秋声,泪湿潸潸。丁宥金屋藏娇,可谓风流之至。
注释:
高山流水:词牌名,又名“锦瑟清商引”。。
丁基仲:丁宥,字基仲,号宏庵。
侧室:妾。
丝桐:琴。
素弦:商弦,商属秋。
徽:徽音,美好的乐声。
颦:皱眉。
剪绿裁红:指红花绿叶。
赓:连续。
换徵移宫:指弹奏音乐。
唾碧:化用《飞燕外传》所载的婕妤言飞燕唾吐如石上花的典故,赞丁妾口唾如花的诗才。
花茸:用李煜《一斛珠》:“烂嚼花茸,笑向檀郎唾”之意,写夫妻嬉戏恩爱之状。
琼钟:指古代美好的音乐。
金屋:泛指给心爱女人住的屋宇,或女子居室的美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