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条友们这一章看不到外国美女的故事了,我们聊聊被中药坑的德国友人)
波恩的樱花一条街
波恩的樱花
从10年第一次去德国出差,到16年为止,前后在德国停留的时间加起来至少也有2年多,特别是14年-15年,为了更好的支持项目,还特地申请了工作签证,长期驻扎在德国。由于项目原因,每天和一群德国同事和德国客户混在一起,算是深入了解了德国人的日常生活。
在很多国人印象和宣传中,德国人的福利制度是除北欧之外最完善的地方之一,甚至有人称德国基本上算是社会主义国家。其中医疗保险的普惠覆盖,以及廉价的公费医疗属于最为让人称道的福利之一。
但是在和德国电信一位叫Peters的资深架构师熟悉之后,闲聊到德国的医疗保险制度,他确很不以为然。我问德国医疗保险覆盖这么好,看病成本又这么低,他为什么还不满意,他告诉我,德国公费医疗最大的问题是:只要不是致命的急症,基本上没法正常看病。德国的公费医疗是挂号预约制度,除了急诊或者需要急救手术的问题之外,病患挂号之后,需要按照医生的排期,预约看病,由于公费医疗的资源紧张,挂号之后实际就诊的时间常常是遥遥无期。当时我对遥遥无期这四个字没有概念,直到数年之后,看到一则消息,说德国新出台法律规定,病患挂号之后一定期限内(到底是90天还是180天),必须得到诊治,才对Peters的抱怨有切身感受。当然,也有简单的方法解决看病难的问题,那就是买高额的商业医疗险。
作为缺乏运动,年近50的中年男人,Perters一身的慢性病:高血压,前列腺,心脏病,脂肪肝等等,由于看病难,这些慢性病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治疗,Peters也深以为苦却又无法可想。
16年的时候,Peters有机会到中国南京出差。在机场接到他之后,他很急迫地询问我南京是否有好的中医,我能不能帮他安排挂号预约,他想在中国看看有什么方法治疗他一身的慢性病。听闻此事,我深感惊讶,一个在讲究科学理论的德国友人为何会对中医有莫大的信心。Peters解释:他夫人是医学博士,正经的PhD,研究专业方向叫整体医学,据说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中医将人当做一个整体进行辩症,正本清源的方式sounds quite reasonable,貌似比西医针对生化指标用药更有效(WTF),因此得知他有机会到中国之后,再三关照他争取在中国诊疗。
作为客户的中方接待,对于这样的请求自然与有荣焉,正好南京中医药大学的专家,在国内也算赫赫有名,所以我就鞍前马后的帮Peters在南京中医药大学的百草堂门诊挂上了号,并且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上午陪Peters来到百草堂就诊。我不知道现在百草堂接待西方患者的能力如何,至少在16年的当时,医院其实并不具备接待不懂中文的西方病患能力,无论是专家医生,还是在专家身边伺候的学生,基本上无法直接用英语和患者沟通。在问诊的时候,一些普遍的身体症状以及西医中存在的术语,我还能借助中英词典,帮医生和Peters双向翻译,但是问诊结束,医生写药案下医嘱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准确向Peters转述了,什么样“阳盛阴虚”、“泄补”、“气血”,“肝火肾水”,别说不懂汉字的Peters,作为中国人的我也没法完整理解,遑论翻译,只能草草的告诉Peters,医生说了一些和阴阳五行相关的东西,don't care,最后按照药方吃药即可。Peter中他夫人的毒看来不浅,一听到是阴阳五行,立刻拜服,表示这么高深的理论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
不得不说,百草堂的药价确实很良心,专门为外国友人特例开出的三个疗程中药,满满一麻袋,也只要1千多人民币。只是Peters如何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法兰克福的海关和检验检疫打通关系,将来历不明的中药运到德国国内,我就不得而知了,估计是走了夫人的科研圈人脉,以研究的名义混进去的。只知道他回国后一个多月,发邮件给我,问我中药如何熬制,我也详细做了回答。
其时已是年关,给Peters回复邮件不久,我就非常快乐的休了半个月的年假 春节假,抛开了所有的工作邮件打扰。等回到岗位后的第一天打开邮箱,发现Peters在短短两周之内,连续给我发了差不多七八封邮件,详细阅读后,才发现Peters踩了煎制中药的巨坑。
他严格按照我要求的流程执行了煎药操作:每天晚上,用一个德国人常用的5升双立人高压锅(中国习惯是3升砂锅),放满一锅水,浸泡中药,然后第二天用德国人常用的电磁炉开始煮药(中国人用煤炉或者燃气炉),水开之后,转成30%的火力(中国人叫“文火”),熬3个小时,然后出锅,滤除药渣,倒在碗里,放温后喝掉。
用中国的锅,中国的火,按照上述流程煎制之后,大概蒸发到只会留下一碗药汁,Peters用德国炖汤的方法一顿神操作之后,浸泡中药的水基本没有损失,也就是说,可怜的Peters,肾和前列腺都不太给力的情况下,每天要苦着脸,喝掉4升左右味道古怪的“神水”!
向我求助无门的情况下,Peters连续喝了五天之后,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满黑森州的找到一个据说算是半非法行医的中医,才知道如何解决煎药的问题,从苦海之中解脱了出来。
怀着对Peters深深的内疚,我后续也没有勇气向他打听,中药到底缓解他的慢性病症状没有,百草堂的实际疗效也就成为一个不解之谜,只留下了Peters看病时和医生的合影,作为中医英明神武的证据,不知道现在是否依然在医院陈列着,如有近期去过百草堂的客官,也可以在评论区回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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