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成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曾在敦化县黄泥河公社下乡插队生活了九年多,他是最后一个通过高考回城的延吉知青。说起自己的插队往事和生活经历,李国成说他是一个时运不济的人,但最近却时来运转交上了桃花运,他和自己的初恋久别重逢梅开二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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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10月份,正当漫山遍野硕果累累之时,几十名延吉知青来到了距离延吉二百多公里的敦化县黄泥河公社驼腰子大队,他们是来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李国成他们都是初中毕业生,他们八名男生和五名女生被分派在驼腰子六队插队落户,六队队长张长生临时把知青们安排在他弟弟家那三间闲置的房子里居住。张队长的弟弟是敦化县林业局的一名干部,他弟媳和两个孩子前两年也都去敦化生活了。
有一名叫王桂香的女知青和李国成是同班同学,他俩在学校时就有早恋迹象,被老师批评教育了好几次。初中毕业后,王桂香听说李国成要去敦化县下乡插队,她也跟着报了名。一起下乡的同学们虽然都知道他俩早恋的事情,可李国成和王桂香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那个年代,早恋是很丢人的事情,李国成和王桂香也深知这一点,可他俩已经陷入早恋的沼泽不能自拔,他俩是发自内心的真爱,只是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
秋收快结束的时候,那天知青们和社员们一起在村东那块拐把子地割黄豆,中午要收工时,空中突然下起雨来,张队长让大家赶紧往家跑,免得淋雨着凉。李国成急忙来到王桂香跟前,脱下自己的外套,让王桂香顶在头上,两个人一起往回跑。这一幕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张队长还笑着说:“李国成这个孩子真不错,知道关心别人。”
转眼就到了1973年春天,那天社员们正在往地里运送土杂肥,李国成和王桂香挑着空筐往回走时,遇到了赶着牛车拉粪的张队长,李国成刚要和张队长打招呼,拉车的那头大黄牛突然冲向了穿着粉红衣服的王桂香,一头把王桂香顶倒在地上,王桂香被吓得嗷嗷大哭。看看倒在地上的王桂香,李国成急眼了,他操起肩上的扁担,朝着大黄牛头上打了过去。受到惊吓的大黄牛拉着架子车拼命往前跑,驾辕的张队长猝不及防,被架子车拖倒在地上,架子车从他身上飞了过去。万幸的是张队长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脸上擦破了一点皮。王桂香的身体也没大碍,在家歇了一天就正常出工劳动了。
不过,对于李国成的鲁莽和过激行为,张队长很生气,事后他狠狠批评李国成:“国成,你那天的做法有点太过分了,咱队里一共就五头耕牛,那头大黄牛可是咱队里的宝贝,平时都是我使唤,一直很温顺。那天可能是看到了王桂香穿的是红衣服,它才发疯顶了她。你那一扁担,打伤了耕牛不说,也差点要了我的命啊。这样的事情你要吸取教训,以后可不能这样鲁莽了。”张队长虽然批评了李国成,可他对李国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记恨李国成,更没有给他穿小鞋。
那年秋天,黄泥河林场招工,驼腰子六队得到了一个招工名额。为了公平起见,张队长让社员们投票推荐招工人选。结果,王桂香得到的票数最多,她去林场当了工人。离开驼腰子那天,王桂香眼含泪水对李国成说:“国成,你放心,就算你在农村待一辈子,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的。”
后来的几次招工,也都是让社员们投票推荐,可每次投票推荐,都是数李国成的票数最少。李国成分析了一下原因,他觉得应该跟他那次打耕牛有关。
1974年年末,李国成回延吉探亲过春节,刚回到延吉的第二天,王桂香的母亲突然找到了李国成,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国成,我知道你对桂香好,桂香也喜欢你,可你俩一个在农村,一个当工人,我和桂香她爸爸都觉得你俩不合适。我已经托了关系,桂香很快就能调回延吉,以后你就不要再和桂香联系了,我们准备让她回延吉来找对象。”王桂香的母亲说完,把王桂香亲手写的一张纸条交给了李国成。
那张纸条上是王桂香的笔迹,上面写道:国成,对不起,我爸我妈都不同意咱俩在一起。就这样,恋爱了多年的两个人被棒打鸳鸯了。
1975年春天,王桂香调回了延吉,她在延吉公交公司做了一名售票员,第二年就和本单位的一名公交车司机结为了夫妻。
后来又有招工进城的机会,李国成却每次都与招工的机会擦肩而过,到了1977年,驼腰子六队还剩了两名插队知青,一名叫陈军,另一面就是李国成。看看招工无望,李国成心里很难受,他去找张队长,希望张队长不计前嫌,给他一次机会。张队长笑着说:“国成,你想多了,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过你放心,下次再有招工名额,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走。”
后来,李国成还亲耳听到张队长对社员们说:“其实李国成是个不错的孩子,那次打耕牛也不能全怪他,咱大伙以后不要再挤兑他了,我决定下一个招工名额就给李国成。”
可一直到了秋后,也没等来招工的名额。陈军也等不下去了,他就让他父母托关系在医院开了诊断书,说有慢性胃炎,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到了延吉。
没多久,李国成得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他天天通宵达旦复习功课,结果考上了延边财贸学校(中专)。毕业后,李国成到锅炉厂做了一名财务人员。
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经亲戚介绍,李国成和延边客车厂知青分厂的一名女工领取了结婚证,结为了夫妻。
1998年秋天,李国成和他的妻子同时下岗了,下岗后李国成到一家私企做了会计,他妻子自谋职业,在西市场摆摊做起了小买卖。到了2001年,李国成的妻子嫌做买卖不体面,挣钱也不多,她就办理了出国劳务手续,去了国外,十五岁的女儿留在国内和李国成一起生活。
三年后,李国成的妻子从国外回来,她把五万块钱放在李国成面前,突然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她要离婚。看妻子去意已决,李国成没再挽留,他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上大学的费用全部由她妻子承担(她妻子主动提出的)。
离婚后,李国成一直一个人生活,他女儿结婚后,亲戚朋友都劝他再找个伴,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起初李国成并没有再婚的想法,他说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太孤单。
近几年,在杭州生活的女儿非常牵挂她父亲李国成,她也有让她父亲去杭州和她一起生活的打算,可李国成说啥也不去。最后,李国成的女儿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么让李国成找个伴,要么就去杭州和她一起生活。考虑再三,李国成做出了选择,他说那就找个伴吧。
2020年9月3日,李国成去了一家婚介所,他想通过婚介所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李国成刚走进婚介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李国成正在打量那人,那位女士突然惊讶地说:“李国成,是李国成吗?我是王桂香。”
四十多年没见面,李国成还真不敢和王桂香相认了,他虽然觉得眼熟,可一时还真没想起王桂香的名字来。看李国成有点尴尬,王桂香笑着对李国成说:“走,咱俩出去喝杯茶,我请客。”
通过交谈才知道,王桂香的丈夫去世快二十年了,她在韩国女儿家待了十五年,一年前才从国外回来。她来婚介所,也是来征婚的。
老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事还真是巧了,就这样,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国庆节过后,两个人就领取了结婚证,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这份感情却迟到了四十多年。
那年秋后,李国成和王桂香去了一趟驼腰子村,可惜的是张队长早就不在了,村里的人他俩认识的也不多了。给几位熟悉的老人送了礼物,在一位村民的带领下,李国成和王桂香去坟地看望了张队长,为他烧了纸钱。虽然时隔这么久,他们一直都在牵挂着第二故乡,一直都在牵挂着第二故乡的乡亲们。
目前,李国成和王桂香生活得很幸福,当年曾一起下乡插队的同学们都说他俩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迟来的爱情更甜蜜。
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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