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喝点茶。”看着杨副处长忧国忧民的神情，方参谋赶紧让他喝点茶来舒缓一下。
“上海的报纸上把这场战役的指挥员挨个骂了个遍，包括张治中将军，还有冯玉祥、顾祝同、陈诚、张发奎、刘建绪、薛岳、罗卓英，而且真是骂得很难听。作为军人看了也难受，其实他们打得真是很顽强了，牺牲了那么多人，还有不少将军。”杨副处长说道，“现在好了，委员长已经将张治中将军撤了，改作湖南省政府主席了。算是有人为这仗没打好承担了责任，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看到杨副处长一发不可收的忧愁，方参谋又赶紧把茶杯端起来递过去，让他消消气。喝完了水，方参谋没有接过话题继续说，而是躺到床上静静地闭目养神了。杨副处长一看就不说了，也学他样子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杨副处长要出去到甲板上透透气，问方参谋去不？方参谋二话不说就随即从床头上跳下来。
“我们还是再到货舱检查一下吧。”杨副处长边抬腕看着手表边说着。于是二人又向货舱下去。到了货舱，二人向船员出示了证件，船员就放他们二人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二人出了货舱，并向船员表示谢意。二人就直接走到甲板上，刚到甲板上，杨副处长向方参谋示意船马上就要开了。此时，甲板上几乎站满了人。许多人靠在船栏上向下面码头上的人挥手告别。还有的人三三两两互相交谈着。
杨副处长向人群中扫了一眼，随即就特别仔细地观察，对方参谋说，“老弟，这船上有不少大官啊。”并用胳膊碰了碰方参谋的胳膊。
“咱可都不认识啊。”方参谋应道。
“看到了那位了吗？正对着我们这儿，”方参谋赶紧跟着他的说明向那儿看去，“他就是张治中将军，这次上海开战的前线总司令，与他正说话的就是周佛海部长。”杨副处长一边介绍一边用眼神示意方参谋。
“噢，对，是他，在大本营地下室见过。”方参谋在杨副处长身旁小声说。
“在张治中将军身后的那一位，看到了吗？”杨副处长向方参谋耳语，“50多岁了，他就是邵力子。”
“你再看周佛海身后的那位，背对着他的，长脸，留小胡子的，他是何键，现在是内政部部长，原来是湖南省主席，湖南一霸。”杨副处长说到此人时嘴一咧，“看到远处那位穿军装，胸前戴勋章的，他是何应钦，现在是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兼军政部部长，是我哥原来的部长。”
方参谋的眼睛跟着杨副处长的示意应接不暇，好歹总算是知道谁对应谁了。
“一会儿我们过去。”杨副处长向方参谋建议。
“你去吧，我也不认识，再说，他们是大官，我去不合适。”方参谋小声嘀咕。
“去了不就认识了？大官也是人啊！”
“你跟他们是故旧，你去吧，我在这儿远远地看着就行。”方参谋再次推脱。
“好吧，那我去了。”
杨副处长在人群中左拐右让走到了张治中与周佛海二人面前。
“张总司令，您好！”杨副处长先面向周佛海表示敬意，然后面向张治中将军举手敬礼。
张治中先是一愣，后是惊讶，“杨老先生的二公子？！”
“杨仁山，作战部第三厅上校副处长。”杨副处长自我介绍完才放下手。
“我已经不是军人了。”张治中说道。
“张主席好！”杨副处长马上改口，他知道张治中将军现在已被委员长任命为湖南省政府主席了。
“他是杨致令老先生的二公子，”张主席向旁边的周佛海介绍道，“杨老先生是老同盟会员，也是东京帝大毕业的，与你还是校友呢。他哥哥叫杨德山，在何部长的军政部任职，原来在我的第五军。”旁边的周佛海听了也是点头。
“这是周部长。”张治中主席向杨副处长介绍道。
“周部长，您好！”杨副处长向周海敬举手礼。
“您好！”周佛海一副看在张治中主席面子的应酬。
“您好！周部长。”一位从旁边过来的客人向周佛海打招呼。
“哎，您好！王处长。”周佛海打着招呼，同时回头向张治中道，“来了一位省厅的原同事，有事与我谈。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了？”
“没关系，请便。”张治中向周佛海说道。
周佛海走后，就他们二人在一起。此时，杨副处长向方参谋方向看了眼，正好与方参谋的眼神对上了，杨副处长当着张主席的面不好说让他过来，只能用右手在下面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令尊身体还好吧？他们离开南京了？”张治中关切地询问。
“托您的福，家父身体还不错。”杨副处长答道，同时眼睛已瞟到方参谋，赶紧又做了个让他过来的手势，“他们前几天已经先往重庆去了”。
“那好，那好。你哥现在怎么样？”张主席问道。
“他已经离开军政部了，又到军队去了，现在是少将旅长。”
“好样的。你哥是一块当将军的料啊！”张主席赞扬。
“谢张主席夸奖。”杨副处长。
“你仅仅是旅客还是有公务？”张主席问道。
“二者都有，那边还有我的同仁。”说着杨副处长将张主席的眼光引向那边的方参谋，同时看到方参谋看到他了，他就做手势让方参谋过来。方参谋看到张主席也与杨副处长一样将眼睛望向自己，知道不好不过去了，于是就向他们二人那里走去。
“张总司令好！”方参谋走到张治中面前来了一个立正敬礼。
杨副处长马上纠正方参谋，“张将军现在是湖南省政府主席。”
“张主席好！”方参谋明白后立即又一个立正敬礼。
“免了，免了。”张治中笑着说。
“在下是作战部第三厅中校参谋，方同成。”方参谋自我介绍。
“好，年轻有为啊！”张主席称赞。
“谢张主席！”方参谋赶紧说道。
“张主席，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杨副处长向张主席说道。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张主席一副大度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报纸上说，您是8月14日下的进攻命令，因此上海开战应当是八.一四啊。但后来的报纸上，还有官方的报道上都说是8月13日，变成为八.一三了，这是为什么？”杨副处长真的询问了一个很有难度的疑问。
“你啊你，还保持着你当记者时的好奇心和敏感，”张主席笑着说，同时用手指着杨副处长。杨副处长被张主席夸得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错，正式的命令，我是14日下午发出的，也就是正式的大规模战斗是14日开始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后来就说成了八.一三。”张主席一脸严肃，边说边摇摇头，显得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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