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轻薄桃花
我叫向恣意。
听说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爸就因为脑癌过世了。而我妈,在生下我之后的第四个月,因为丧夫之痛精神恍惚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无父无母,听起来,似乎还挺惨的。
不过我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大佬爷爷,有钱有势有脾气,所以从小到大,我的日子过得还不赖。额,这样说可能太谦虚了,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知道向恣意是向老的掌上明珠,是向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更是向家万贯家财的唯一继承人。
但爷爷并没有将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因为脑癌实在是一个遗传概率特别高的绝症,我爸之所以患病,听说也是遗传自向家某位曾祖父。所以爷爷希望我无忧无虑活着,毕竟管理一个大公司很殚精竭虑,不适合我这样一个随时有可能挂掉的小姑娘。
我不需要学管理学金融学对口专业,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接棒爷爷宠我爱我护我并能帮我管理公司的男人,法律上称配偶,俗称老公。
爷爷说:“穆千江就很不错。”
呵呵,穆千江是很不错,与我年纪相当,家里长辈又是与爷爷共掌公司的多年拍档。我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在董事会里占据一席之地了。
可以想见,我这样的怂包他是看不上的。他最爱双手插兜,神态倨傲,斜睨着看我,骂:“蠢货。”
蠢货和笨蛋、傻瓜之类的词语不一样。一个男人骂你笨蛋或者傻瓜,那是爱称,若是骂你蠢货,那是他真觉得你蠢。
从小到大,穆千江和说我说过的最多的词语就是蠢货。和他比起来,我确实挺蠢的,不只是我,一般人在他的衬托之下,都聪明不起来。
所以他骂我蠢货的时候,当面我一点儿都不生气,我只会背后使坏,往他的新车里丢毛毛虫,把他的公文包藏起来,或者悄咪咪在他的咖啡里放芥末。
我做过的最得意的事,是偷偷用他的手机给陈家那个非常喜欢他却脾气暴躁的大小姐发约会短信。因为这条短信,陈大小姐笃定了穆千江对她有意,后来还到穆千江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让向来自持的穆千江头疼了好一阵子,也让我乐了好一阵子。
虽然我做得很隐蔽,但穆千江大约知道是我做的,因为他那一次骂我蠢货骂得特别咬牙切齿。
呵呵,知道了也没关系,他就算向长辈们告状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人人都知道,向恣意是一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小姑娘,和那些骄纵蛮横任性的富家小姐相比,我简直是千金中的一股清流。
宋祁同我表白的时候也这样说:“因为你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
说得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宋祁的爸爸是我的专属医生,他爸爸退休后,他就变成了我的专属医生,时刻密切关注我的身体变化。他温柔体贴有耐心,和说我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生怕声音大了吓到我似的。
爷爷觉得宋祁也不错,唯一可惜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做生意?”遂又安慰自己,“我瞧着他是个聪明的,想来教教就会了。”
我和宋祁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爷爷一心想看着我和宋祁结婚生娃娃,但岁月不饶人,这些年他的身体本就不大好,又思虑过重,早已是强弩之末。在我和宋祁订婚后,他便再也撑不住了。可他到底是放心了,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爷爷可以瞑目了。”
真好,爷爷至死都不知道我已经生了和爸爸一样的病,他还以为我会和宋祁有幸福长久的未来呢。
我呢,也确实活出了幸福的样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和宋祁看电影、吃饭、参加派对,我想就这样笑着走到最后,运气好的话还来得及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惜我不小心在众人面前晕倒了,昏迷中还呕吐不止,这和我爸发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宋祁无奈,只好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大家。我知道,那些羡慕我继承了庞大家产的人,都要开始幸灾乐祸了。
但他们掩饰得很好,看着我的时候,眼中满满都是同情和怜惜。
唯一不变的是穆千江,他还是骂我蠢货。
蠢货就蠢货吧,这次我不和他计较了,就让穆千江感受一下我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和宽容大度吧。说不定某年某月他想起我的时候,会有一种我一直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错觉。
总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死后才会有人愿意想起你。
我想做一个死后经常被人想起的小姑娘。
从我十八岁那年无故头疼、偷偷叫宋祁给我检查的时候起,我就已经为死亡做好了准备。从小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既继承了向家的万贯家财,又收获了温柔体贴的未婚夫,还有一干好朋友环侍左右,说起来,除了命短一点,其他都是极好的。
就算马上病发死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就在我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慷慨就义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和尚。他穿红色袈裟,仙风道骨,超凡出尘,倾国倾城得让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都自惭形秽。
他说:“我可以治好你的病,但你要把向家的全部财产献给我,你愿意吗?”
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种话,我可能会觉得他是骗子。但这位大师看上去特别神秘特别牛逼,我就觉得,也许,他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
“全部财产太多了吗?”大师旁边明明没有人,他却扭过头,对着空气——仿佛那里有人似的,自说自话,“那就一半吧。”
我:“……”
这么严肃的事情也可以讨价还价吗?
1
和尚以治病为由,成功忽悠了向恣意自愿让谢一宁附身。
而谢一宁附身向恣意,过足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位大小姐自早上睁眼起,就有一班人涌进来帮忙。从穿衣洗脸到喝水吃饭,事无巨细,统统有人服侍,常常让谢一宁产生一种自己是废物的感觉。
其实向恣意的身体并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除了间歇性头疼,便是常年不运动造成的亚健康状态,还有长期服药带来的肠胃不适的副作用,叫向恣意常常胃口欠佳。长此以往,她看上去就有些病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不怪大家将她当成瓷娃娃般捧着。
和向恣意相比,性格、习性还是其次,光是食量,谢一宁就露出马脚。
“帮我煮一碗鸡汤银丝面,蟹黄小笼包来一笼,再煎两根火腿和一个鸡蛋。”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先是惊讶,而后惊喜,“好好好,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张婶最拿手的就是面食了,大小姐肯定喜欢。”
老管家一直以提升向恣意的体重为己任,现在终于有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欣慰。
倒是陶素,目瞪口呆看着她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说:“怎么忽然胃口这么好了?不怕发胖啊?你家宋祁可是喜欢骨感美人的啊。”
陶素名曰向恣意的私人助理,但向恣意又不在上班,陶素哪里有什么正事干?说白了就是她的小跟班,逛街的时候负责拎包、吃饭的时候负责订餐厅、无聊的时候负责解闷。
对名牌大学毕业、且相貌不俗的陶素来说,这份工作有点大材小用。好在薪水不低,向恣意又是个好相处的雇主,陶素钱多活轻松,不知叫多少人羡慕。
谢一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根火腿慢条斯理啃到尽头,方懒洋洋说:“他总不会因为我变胖了就不喜欢我了吧?若是这样,他——”
陶素已经急急忙忙打断她,“怎么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你,你就算变成大胖子,他对你的感情也不会改变。”
谢一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陶素暗暗打量向恣意,眉梢眼角,还是一样柔和的弧度,却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随即,她嘲笑自己多心,从包里拿出分药盒,周到地重新倒了一杯热水,神色如常,“恣意,你该吃药了。”
这是她一天中最重要的工作。
五花八门的药片、药丸、胶囊,林林总总有十一二颗。谢一宁随手拈起一颗红色胶囊,在餐厅的小吊灯下看了许久,看得陶素手心竟然发出些许汗来。
“咚”一声,谢一宁将胶囊投进水杯中。
陶素骇然,一颗心剧烈跳动,就在她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的时候,谢一宁叹着气说:“我这病吃什么药都不顶用,索性就不吃了吧?”
陶素的脸色方好看了一点,她差点以为向恣意发现了什么。
以往向恣意也有闹脾气不肯吃药的时候,她耐着性子温言软语安慰一番,再提一提宋祁,向恣意最后总会妥协的。可是这一次,陶素的目光对上向恣意明亮的、仿若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眸,那些说惯了的字句好像一个一个都怯了场,她竟然没有办法说出口。
略一犹豫,谢一宁已经推开椅子站起来,摸着肚子说:“吃得太饱,出去逛逛街消消食吧。”
陶素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把分药盒装进包里,小跑着跟了上去。
2
虽然经常腹诽向恣意是灵魂苍白、没有思想、只知喝茶逛街的富家女,但其实陶素还是喜欢跟着向恣意上街的。那些她平常买不起的包包鞋子衣服,只要她多看两眼表示非常喜欢,财大气粗的向恣意就会二话不说买给她。
向恣意在钱财方面一向大方,不奇怪,钱多嘛。
“哇,香奈儿这款黑色亮线的短外套真好看。”陶素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侧头笑着说,“恣意你试试,很配你那件白色羊绒衫。”
谢一宁扫了两眼,她不喜欢,有点太老气。
向恣意也不喜欢,她一向爱穿明艳的颜色。
“不试了。”谢一宁不感兴趣地说,“颜色太暗,我不喜欢。”
作为向恣意的小跟班,陶素自然知道向恣意的品位,她惋惜道:“好可惜,这件真的很好看,听说黑暗中会发光呢。”她装作随意的样子,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
谢一宁抱胸,“你很喜欢吗?”
“嗯,很喜欢。”陶素一派天真,不好意思地放下衣服,偏又恋恋不舍摸着衣袖。
谢一宁眨眨眼,笑道:“那你买啊。”
“……”陶素有一瞬间的语塞,向恣意和她的对话不在她所掌控的区域内,她除了惊讶,还有一种仿佛被歧视的屈辱。她涨红脸,在导购员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强颜欢笑,“太贵了,我买不起。”
谢一宁挑眉,了然地发出一个音节:“哦。”
然后就没有了。
陶素很尴尬,她觉得自己刚刚像镁光灯下的小丑,自导自演了一场无人捧场的闹剧。谢一宁顺手把几个装衣服的纸袋塞在她手里,她从橱窗中看到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身影,确实女仆无疑。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跻身为大小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
到底哪里出了错?陶素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怎么突然之间,向恣意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呢?不再与她并排走,大小姐派头般兴致盎然走在前头,完全没想过对身后负重的她搭把手。
她在后头,贪婪地看着向恣意全身上下的名牌衣物和珠宝首饰,愤愤想:很快,很快这一切就都会是她的。
这时,闲庭信步的谢一宁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咖啡店眼眸发亮,“嗳,是穆千江耶。”
穆千江并不是一个人喝咖啡,他的对面坐着妆容精致的美女。
谢一宁眉头微皱。
陶素立刻凑上来小声说:“那是方家的二小姐,听说穆家打算和方家联姻,要联手吞并集团……虽说谣言不可尽信,但一向不怎么搭理女孩子的穆千江,却在向老过世后频繁和那些人家的女儿接触,不能不让人怀疑穆家的动机。”
“分析得很好。”谢一宁拍拍陶素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去会会穆千江。”
她头也不回地往咖啡厅走去。
陶素跺脚,远远看了穆千江一眼。家世显赫、气质出众、五官俊美的穆千江,她不是没有肖想过,但这个男人太冷淡太锐利,她压根没有胆量往他跟前凑。
她躲到角落里给宋祁打电话,絮絮叨叨说了向恣意的变化。
宋祁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漫不经心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也值得你这么惦记?”
“可是她早上没肯吃药。”
电话那头陡然一寂,他的语气一下冷了,“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陶素委屈极了,“你那么凶干什么?她说脑癌吃什么药都不顶用,索性不吃了。我劝了她很久,她是大小姐,她不肯吃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逼着她吃吧!”
宋祁才觉自己语气重了,耐着性子哄她,“我不是凶你,是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不能出一点岔子。你别胡思乱想了,有空我见一见恣意,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陶素这才笑起来,“你出马没有不行的,向恣意最听你话了。”
3
无视方二小姐不满的眼神,谢一宁气定神闲坐下来当电灯泡,还很善解人意地说:“没事没事,你们聊你们的,不用顾忌我。不过方二,我认识穆千江的时间比你长,同为女同胞,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一些忠告。”
当着穆千江的面,她明目张胆讲他的坏话,“穆千江虽然长相还不赖,但也就这一个优点了,其实他脾气超级坏,绝对的人面兽心、衣冠禽兽那种。《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看过吧,男主角简直就是他的真实写照,你要是和他结了婚,三天两头就得被家暴,说不定哪天就悄无声息被他打死了。”
“还有,他和好多女人在一起。”
穆千江的条件太好,谢一宁觉得只有下这种猛药才能击退方二的觊觎。
方二本来是不信的,哼一声转向穆千江,“你倒是说句话啊。”
偏偏穆千江更加气定神闲,悠哉悠哉喝着咖啡,好像谢一宁诋毁的那个人不是他。他放下咖啡杯,云淡风轻问方二:“说什么?”
方二就有些回过味来,“穆千江,你不想和我相亲就直说,犯得着这样恶心人吗?搞清楚,是你主动提出来要和我见面的,不是我!”
她拎起包,气呼呼走开。
“脾气真大。”谢一宁哆嗦一回,招手要了一块蛋糕压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穆千江:“方二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招惹她干嘛?哎呀,你不是真的要和方家为着利益联姻吧?”
穆千江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蛋糕上,却有些答非所问,“宋祁不是说甜品对你身体不好,叫你少碰的吗?”
谢一宁豪气干云,“管他呢,人都要死了,还不多吃点。”
穆千江把头转向窗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条不紊地敲来敲去。这个男人一向觉得向恣意蠢笨,瞧不起她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这会子居然有耐心坐在这里看她吃蛋糕,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一宁舔完最后一口奶油,笑眯眯看着穆千江,“其实我有事拜托你。”
他的眉心微动,“什么事?”
“抓出轨!”
穆千江:“……”
这档子事谢一宁并不在行,虽说占了理,但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向她发难,她一个弱女子也是抵挡不住。所以这个时候,身手不错又有社会地位的穆千江就很有出现的必要了。
4
只是她琢磨着的时候,宋祁却琢磨着结婚。
他在高级西餐厅订了位子,准备了香槟玫瑰、牛排红酒、蛋糕蜡烛和乐队,这种阵仗谢一宁首先就懵逼了。如果不是宋祁已经是向恣意的未婚夫,她简直怀疑宋祁是来求婚的。
浪漫烛光中,这位未婚夫看上去特别斯文,尤其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他温和地说:“那些药虽然不能治愈你的病,但能减轻你的痛楚,亦能小幅度抑制癌细胞生长,虽然效果不显,但聊胜于无。所以恣意,答应我,不要丢下我,按时吃药,挨得一日是一日。”
宋祁是最佳说客,他自己恐怕也是这样觉得,谢一宁没有说话,他便认为是向恣意默认的妥协。就像陶素说的那样,他出马没有不行的,向恣意最听他话了。只是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吃着牛排、好像忽然之间生机勃勃的向恣意,宋祁心里隐隐不舒服。
“我们结婚吧。”他像是随口提起。
向恣意没有打算和宋祁结婚,谢一宁无需绞尽脑汁,向恣意早有借口。她不慌不忙道:“上次你提过之后,我已经在做准备了。前几天店里还送了好几款婚纱和礼服来给我挑选呢,还有喜糖盒子,我自己设计了图纸,说是很快能做出来……”
她美滋滋说了一大堆,最后加一句:“我的终身大事,我喜欢亲力亲为。”
然后一直拖着拖着,拖到生命最后一刻。
向恣意的策略简单有用,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我知道你喜欢。”宋祁目光柔软,声音低沉,“可是我怕来不及。恣意,我不想有遗憾,我们挑个日子去民政局领证,我希望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至于婚礼,你可以慢慢策划。”
臭不要脸,谢一宁想,这家伙还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
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如果向恣意挂了,宋祁便是向家万贯家财的接手人了。
宋祁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外面有些人说得很难听……我从来不在乎,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怀疑,我可以发誓,若有二心——”
哄人的誓言宋祁信手拈来,向恣意从来不叫他说下去。不过这一次,谢一宁只是感动地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若有二心,死无葬身之地。”
等他说完了谢一宁方笑眯眯道:“讨厌,发这种恐怖的誓言做什么,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琢磨着时间尽够了,笑得更加灿烂,“那你挑个黄道吉日,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吧。”
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镇定如宋祁,也有些激动了。如果不是为了不显得自己急躁,他恨不得明天就带着向恣意去民政局。他喝了一口香槟,作出幸福的模样,“一定挑个黄道吉日,到时候你就穿那件掐腰的小红裙,亭亭玉立,一准儿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掐腰的小红裙,非得有一尺七的细腰才穿得进去。而想拥有一尺七的细腰,就不能像谢一宁这样每日大吃大喝了。
宋祁还真是黑心烂肺,给向恣意吃那些药尚且不够,还明着暗着表示自己喜欢纤瘦女子,暗示向恣意控制饮食、保持身材。毕竟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向恣意看起来更接近绝症女孩的形象。
偏他还要立牌坊,切过一块蛋糕递到谢一宁盘子里,“来,尝一尝,很好吃。”
他不是真的劝食,他不过是享受自己一言一行影响向恣意的感觉,他肯定,向恣意一定会推开盘子说“算了,不吃了,省得到时候穿不下裙子”。
他从来不知道,向恣意吃得少,并不是为了他保持身材,她只是肠胃不适、胃口欠佳。而向恣意也从来没有刻意解释过,故此给宋祁造成误会,叫他以为自己在向恣意心中占有重要位置。
但谢一宁微微一笑,道一声“谢谢”,不客气地拿起叉子埋头大吃。
宋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的内心升起小小不安,仿佛猎物跑出掌控范围。不过,这一丝不安很快就不见了,即将成为向恣意合法丈夫的兴奋让他放松了警惕。
大概向恣意是因为心情好所以多吃了一些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5
这么多年,宋祁尽心尽力当着向恣意的护花使者,将她安全送回向家还不够,等候她洗漱完毕、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方才离开。连老管家都被感动,欣慰地说:“还好有宋医生,他对大小姐真好。”
谢一宁冷笑,跳下床,从窗户口看到宋祁的车子远去,马上钻进衣帽间换衣服。
这时,赵棋观的电话打进来。
他嫌她逗留的时间太长,张口道:“向恣意又不是真的患脑癌,你直接揭穿宋祁真面目就算完成任务,干嘛拖拖拉拉和宋祁虚与委蛇?”
“你也知道向恣意不是真的患脑癌啊。”谢一宁没好气,“不过几句话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要人家一半家产,你这奸商!”
赵棋观一点没有感到羞愧,语气格外的理所当然,“多年来,宋祁先是暗中将自己研制的慢性药掺在向恣意每日必吃的维生素胶囊中,误导向恣意那些头痛、掉发的症状是脑癌先兆。而后,在‘确诊’之后,将那慢性药伪造成治疗脑癌的特效药,光明正大哄着向恣意吃下去。”
宋祁了解向恣意,知道她顾及向老爷子的身体,不会让自己生病的事情给任何人知晓。所以,他会是向恣意唯一的医生,他操控向恣意的生死。
“如果没有我们,向恣意会有什么结果呢?宋祁目的达成之后,有一百种让向恣意悄无声息死去的方法。他是个很谨慎的男人,说不定还会旁敲侧击哄着向恣意自己找死呢。所以,我们到底是救了向恣意一条命,甭管是怎么救的,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多少钱都值得。”
谢一宁啐他,“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厚脸皮,白拿这么多钱我于心不安。”
未婚夫为霸占家产处心积虑,那自己就假装不知,暗地谋划把他送去坐牢吧。
赵棋观抽了抽嘴角,“你想怎么着?救了向恣意的命还想拯救她的感情?拉倒吧,宋祁这人自私自利坏到骨子里,无论如何都洗不白,向恣意这段感情注定心碎。”
“附身向恣意之后,我才知道,她不喜欢宋祁。”
“啊?”赵棋观意外了。
从小在爷爷庇护下长大的向恣意,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喜欢一个人是能感觉出来的,尤其是她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况且,她这样的生长环境,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见得多了,宋祁虽然做得不明显,但她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但是没有关系,她正好需要他,需要他隐瞒她的病情,需要他同她制造幸福得没有任何遗憾的假象。宋祁陪她演了一场戏,最后她也不会亏待他,所以向大小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看得出宋祁不是真心喜欢她,却没有料到连她的病都是假的,到底还是单纯了一些,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的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泯灭人性。
向恣意患病未婚夫替她诊治,吃药后身体越来越差,她早就发觉不对劲,于是便将错就错,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没救了。
“向恣意喜欢穆千江,从小就喜欢。不过穆千江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她不可能自取其辱透露自己的心思。”谢一宁喜欢向恣意的性格。她换好衣服,对着手机那头的赵棋观宣言,“拿下穆千江就看我的了!”
其实她这么晚了去找穆千江倒不是单单为了勾搭他。
“会种草莓吗?”深夜上门的向恣意已经够叫穆千江惊讶,更别提她摇头晃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穆千江刚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失态地喷出来。倒是她,一脸淡定,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穆千江想,大概她说的种真的是种吧。
他清咳一声,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我不会,如果你想学,可以请园农教你。”
谢一宁两手负在腰后,很纯良无辜地跳到穆千江面前,“我说的种,是种在脖子上的。”
“咳咳……”穆千江的清冷面具终于不可控制地裂开一条缝,“你说什么?”(作品名:《千金命》,作者:轻薄桃花。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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