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明著
不看骚动的乡村，你就不了解真正的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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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仗义送医庹老二开车帮忙，亲家担保众医生放心手术
01 覃桂兰在张老师的帮助下，背着家和来到公路边，想拦一张过路的客班车。但等了很大一会儿，却连过路客班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见儿子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心里便不由得心急火燎起来。
正在为难之时，就见同村九组年轻的村民庹二，开着一张手扶拖拉机，拖拖地路过，覃桂兰见了，便大声叫住了他。
“老二，”覃桂兰对庹二说，“我家儿子家和得了急病，你帮一下忙，帮我把他送到邻县人民医院去，好不？”
庹二个子不高，但长得很敦实，不到三十岁，听了覃桂兰说的情况，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下车和覃桂兰等人一起，把家和扶上车后面的车厢，然后开着赶紧往邻县人民医院方向疾驰。
手扶拖拉机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颠簸前行。
这让家和在痛得更加厉害，他不断地轻声地哼哼着。
“儿啊，坚持一下吧。”覃桂兰心里焦急，安慰家和，“医院很快就到了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颠簸，手扶拖拉机终于来到了邻县人民医院的大门口，庹二把车停下来，熄了火，背起家和就往医院的急救室飞奔。
急救室里，有一个男医生值班。覃桂兰见了，就简要地把家和的情况告诉了他。男医生把家和扶在共检查的病床上躺下，开始进行初步检查。
“可能是阑尾炎，需要住院进行手术。”值班的男医生检查完后告诉覃桂兰，“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我马上就组织医生会诊，好不？”
“好。”覃桂兰答应一声，然后对庹二说，“麻烦你在这里给我照看一下，我出去办住院手续。”
“你去吧。”庹二回答，“我在这里守着呢。”
覃桂兰走出急救室。说是去办住院手术，其实是去找人。因为来得太急，她的身上没有带钱，是无法办住院手续的。
“我是黄医生的亲家，”覃桂兰来到门卫室央求门卫，“我儿子得了急病，要动手术，请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门卫见覃桂兰满脸焦虑的神态，也不多问，当即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打。等到把电话打通了，就把覃桂兰说的情况告诉了接电话的对方。
“黄医生马上就过来。”门卫放下电话听筒告诉覃桂兰。
“多谢。”覃桂兰道了一声谢后，就站在门卫室旁焦急地等待黄医生的到来。等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个个子高大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朝门卫走来。覃桂兰仔细一看，原来正是黄医生。
“亲家母啊，”黄医生一见覃桂兰就问，“你到医院里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我儿子家和不知得了什么病，现正在急救室呢。但我来得急，什么也没有带，没法办住院手续，你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先治疗着，等我家老公来了再办住院手续好吗？”
“哦，”黄医生听了明白了黄医生找他的意思，当即对覃桂兰说，“办手续的事简单，我给他们说一下就行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家和吧。”
“好。”覃桂兰连忙带着黄医生往急救室走去。
02 到了急救室，黄医生见几个男女医生正在为家和会诊，就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把自己和病人的关系说了说，让他们放心做手术。
“得的是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黄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把了解的情况告诉覃桂兰，“我已经给他们说了，他们马上就做手术，至于住院手续等你老公来了再办吧。放心好了，不会有好大的问题的呢。”
听了黄医生说的情况后，覃桂兰的心里顿时稍觉宽慰。然后谢了庹二，打发他先开车回去了。
“谁是病人的家属啊？”这时，一个男医生拿着一张纸和笔，从急救室里出来，看着覃桂兰问。
“我就是呢，”覃桂兰回答。
“马上要动手术了，”医生告诉覃桂兰，“按医院规矩，需要家属在这上面签字呢。”
覃桂兰听了医生说的话，明白这就是戏文里所说的生死文书，迟疑了一下，但接着还是从医生手里接过纸和笔，哆嗦着在医生给她的那张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上，不，是画上了自己的名字。
要覃桂兰签过字后，几个医生就把家和抬上手术车推进了手术室去做手术。黄医生也随同他们一同走进了手术室。
按医院里的规矩，病人的家属是不能进手术室的。覃桂兰只好怀着无限的焦心，在手术室外面守候着，脑中猜想着医生给家和动手术的种种情形。
这时，高一凡风风火火地从医院外面走了进来，见了覃桂兰，就焦急地询问儿子的病情。覃桂兰简要地把亲家给她说过的话告诉了老公。高一凡听了，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覃桂兰两口子在手术室的门外守候着，等待儿子手术的结束。一两个小时过后，终于见到手术室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推着躺着的家和的手术车缓缓出来。
覃桂兰和高一凡两口子见了，忙迫不及待地来到手术车旁，俯下身去看着躺在手术车上的家和。见家和昏睡着，就如同撕肝裂肺般地疼痛，眼泪忍不住一下子从眼眶里像泉水一样涌流而出。
手术车被推进了病房里。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把家和从手术车上移到病床上。家和的麻药还没有醒，仍然昏睡着。神态很安详，像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似的。
覃桂兰两口子守候着儿子的病床边，等待着儿子家和从麻醉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家和一时不会醒来。”等了好一会，见家和还没有醒来，覃桂兰就和老公商量，“你还是趁这个空挡把家和住院的手续办一下去吧。”
高一凡听了，当即就离开病房去替家和办理住院手续。等到办好住院手续再回到病房，见儿子还没有醒，就陪着老婆继续守护着。
“问题应该不大了吧？”守护了一会后，覃桂兰再与老公商量，“我们两个人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你还是先回去吧，香兰一个人还在家里插秧呢。虽有云杰在那里帮忙，但两个年轻人呆在一起我有点不放心。明天你再来。来时不要忘了，把我的洗漱用具也一并带来呢。”
高一凡本不想走，因为儿子还没有醒来，心里还担着焦心。但觉得老婆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只好依了老婆，最后对昏睡在床上的儿子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出了医院的大门，骑上自己的破单车，回自己的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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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姐弟情深高香兰担心兄弟，母子连心覃桂兰伺候儿子
01 这天母亲覃桂兰听说儿子得病中途走后，香兰和云杰两人继续坚持在田里插秧，香兰因为担心兄弟不知得了什么病，病情如何，颇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好不容易坚持到下午四五点钟，终于把那丘田的秧插完了，然后就收工回家。
香兰和云杰两人刚进厨房，猪栏里的猪听见了动静，知道有主人回家了，就在栏里哼哼着，告诉主人它们饿了。
“你去帮我烧火吧，”香兰和云杰商量，“我们先喂了猪再弄饭吃，你看好不？”
“好吧。”云杰答应一声，就走到灶前去帮忙烧火。
香兰往锅里加了几瓢水，又在塘猪草的缸里挖了几瓢猪食倒在锅里。再往锅里加了几瓢糠，搅拌均匀，待猪食煮热了，就舀到猪食桶里，提到猪楼屋里去喂猪。
栏里的三头猪见香兰来给它们喂食，早已馋得围在猪槽旁，抬着头对香兰望着。香兰提起猪食桶，一下子就把猪食全部倒进了猪槽里。猪们在槽里迫不及待地抢食着。香兰看了看，知道猪们实在是饿极了，就又从厨房里提来一桶猪食倒进了猪槽里。
给猪喂了食，香兰就开始做晚饭。就在这时候，在村小读书的春兰和家远两姊妹先后回家里。
香兰一边做饭，一边问他们两家和得病的情况，但两人竟然不知道。香兰就把家和得病的事告诉了他们俩。家远还小，不甚懂事，只是对大姐香兰看了看，就催着要吃饭；只有春兰表现出忧心仲仲的样子。
“大姐，哥得了什么病呢？”春兰看着大姐担心地问。
“我现在也不知道啊。”香兰回答，抱怨自己的母亲，“哎，真是的，他们到现在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呢。”
就在晚饭快要做熟的时候，香兰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了熟悉的自行车的铃声，猜想是不是父亲回来了，连忙来到厨房屋门边看，果真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
“伯伯，家和的病怎么样了？”香兰急着询问家和的病情。
“得的是阑尾炎，”高一凡一边停单车，一边告诉香兰，“已送到邻县人民医院动了手术，我回来时麻药还没有醒。听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呢。你们放心好了。”
香兰听了父亲告诉的家和的病情，不禁放心了很多。晚饭做熟后，香兰把菜摆上餐桌，给父亲盛了一碗饭送到他手里，然后自己就和云杰春兰家远等围在餐桌起晚饭来。
这时，天已漆黑，高家湾村各家各户的电灯亮了，远远看去，就像无数魔鬼的眼睛，在夜空中不断地闪烁着。
02 覃桂兰在邻县人民医院里伺候得病的儿子家和。
家和躺在病床上，吊着水。药水从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地流进家和的身体里。覃桂兰坐在家和的床边，痴痴地对儿子看着，焦虑地等待着儿子从昏睡中醒来。
“疼。”晚上上十点钟的时候，家和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了，小声地这么叫了一声。
覃桂兰听到儿子家和叫疼的声音，知道儿子的麻药已经醒了，悬着的那颗心一时就放下了多半。她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家和的脑袋，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得到了母亲爱抚的家和，恍惚伤口的疼痛立刻就减轻了许多，呻吟声便慢慢地停止了下来。
“妈，我肚子胀呢。”到了第二天早上，家和感觉到痛感渐渐地消失了，但隔了一会儿，又觉得肚子胀疼。覃桂兰听了，就用手抚摸着家和的肚皮，安慰家和说等会儿就好了。
到了上午上十点钟，家和突然放了一个屁，屁声很响，惹得同病室的病友都一起吃惊地对他看着。
覃桂兰正不知儿子放这么响的屁，是好事还是坏事。恰好值班的医生进来查房，当即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医生。
“这是好事情呀，说明气脉通了，问题不大了呢。”医生笑着解释，“可以吃点流质之类的食物了呢。”
覃桂兰听了医生的解释的话，一时就为儿子的放屁而高兴了好一会。起身来到医院外面的小店里，要店老板蒸了一碗鸡蛋羹，然后端回病房，坐在床边给家和慢慢地喂着吃。
高一凡骑着单车又来到了医院。当他走进病房，看见儿子家和正在吃鸡蛋羹，禁不住心中狂喜。昨天回去和今天来的路上的所有担心，都一齐如风吹散。他站在病床旁边，看着老婆给儿子喂吃鸡蛋羹的情形，心里真比自己吃了鸡蛋羹还要香甜。
“应该没有问题了吧。”下午，趁着值班医生来查房的机会，高一凡再次咨询儿子的病情。
“已无大碍，你放心好了。”医生很肯定地告诉高一凡。
高一凡听了，一时就彻底放了心。想着派出所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不能老呆在医院里守着儿子，就和老婆覃桂兰商量了一下，让她在医院里继续陪着儿子治疗，而他自己则回到派出所去上班。临走时，他对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家和看了好一会，然后才走出病房，骑上自己的破单车，回到派出所上班去。
家和在医院继续治疗着。毕竟是孩子，生命力旺盛，伤口愈合得快，个多星期后就拆了线。又继续住了几天，医生说，现在可以出院回家疗养了，覃桂兰听了医生的话，就帮儿子办了出院手续。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柔和的阳光洒满了邻县人民医院的每一个地方。
家和要出院了。黄医生和家和的手术医生与护士们，一起都来为覃桂兰母子两送行。主治医生把他们母子两送到医院的大门口时，还在细细地给他们母子俩交代回家后应注意的事项。覃桂兰对黄医生和这些挽救了她儿子生命的医务人员很感激，挽着儿子的手，向他们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就带着儿子家和到车站里坐了车，离开了医院回家去。
在高家的屋门前，高家的狗阿黄此时正在草地里追赶着一只蝴蝶。蝴蝶突然飞入草丛不见了。黄狗站在草丛外呆愣着，这时，它突然感觉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便扭过头来，发现竟是覃桂兰母子俩。愣怔片刻后就欢叫着，摇头摆尾地跑到家和的面前，把前脚搭在家和的胸前亲热着；香兰几姊妹，以及前来打听家和病情的牙牙，听到屋外阿黄的欢叫声，就都从屋里一齐涌出来，看到覃桂兰带着家和病愈归来，大家都不禁喜出望外，异常高兴。
从生死线上活着回到自己家的家和，见到自己的长辈和姊妹们高兴的神情，一种暖流立刻就在全身涌流。就把自己特意地在出院的时候在医院门前的小店里用零用钱买的一些不多的糖果，分发给他们，牙牙也得到了一颗。牙牙拿着家和给她的糖果，怜爱地把家和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前。
随着家和的病愈出院回家，高家的生活又开始恢复正常了。高一凡去上班；家和与他的两个弟妹仍继续到村小去上学。覃桂兰和香兰两人，又开始不停地屋里屋外忙碌起来。一切又都按照从前的生活轨迹在，周而复始地正常地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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