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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家电维修空调更新时间:2022-03-09 18:13:43

1月的南方室内阴冷,在一家茶馆,Selina准时到,先把包间的空调开低。她容易热,2010年在片场意外受伤后,腿部的皮肤来自头皮移植,因为没有汗毛不易排汗,她比一般人对热更敏感。口罩摘下来,下巴处有一些不平整的皮肤,在一张桌子之外的距离很难不引起注意。好在她爱笑,她形容自己的笑是巨型银铃,一来一往,距离拉近,也抚平急迫的凝视。

2021年12月31日Selina发布新歌《往美的路我要自己作主》,她提出一个疑问,到底什么是所谓的美?对面的她,眼睛像杏仁扑闪,但没有掩盖眼尾松弛的痕迹,她40岁了,下巴多了一丝圆润,这在普遍容貌焦虑的演艺圈,似乎是一种叛逆。美貌是一种权力,女明星最大的功课是经得起360度的大众审视。她好像并不在意了。

这些对美貌的不紧张,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证据。一张横斜在海滩上的照片,四肢不算纤细。跑马拉松网友拍到的她的双下巴,她自己放上微博,什么?你还有更多丑照?!姐不怕。自己又调侃,跑了两年还这么胖合理吗?

她从小爱美,小时候课桌前永远放一个镜子,总被老师没收。到了学期结束老师归还没收的东西,她收到的永远是一箱镜子。她从小漂亮、乖巧,成绩也好,是主流女孩的模板,大二时参加《宇宙2000实力美少女争霸战》比赛拔得头筹,她从未学过唱歌,不懂什么是丹田、音准,但有好听的声音和对音乐的感受,被签下成为S·H·E组合一员。回望20年前,你不会去思考。虽然自信,根本不懂什么叫自信,你也不会从心里面去研究自己,去看自己的心,太年轻了,那个脑袋,只是想着我不想念书,想吃什么东西,谈什么恋爱。

受伤之后,她在这十年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命题,不断遭受一些事情,让我失去什么,我就得去正视这个问题,要努力克服,面对那个本质。

烧伤连命都差点失去,美丽、声名、行动都受损;过了十年,等她觉得这个课题差不多时,又失去了爱人,离婚对我来讲也是一个很大的失去;差不多稍微站起来一点,在两年前失去陪伴15年的小狗Pinky;再来,就失去声音,这个又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是2018年筹备第二张个人专辑时,当年9月份的S·H·E出道17周年音乐会,她因为观众听到的不是她最真实的声音而道歉。她去医院检查,查不出问题。如果听20年前Selina的声音,是带娃娃音的娇俏。切换到2021年的这张专辑,刚吐出第一个音符,会想到稳稳当当的成熟女性。

面对一系列的失去的考验,Selina更加向内探索,一直在努力去了解自己,然后更喜欢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自己。我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受伤后前几年,她有段时间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和她有同样遭遇的人去讲述自己的经历,去做他们的人生导师。很快她发现,我的生活在前进了,比如现在讲受伤,是十年前的事情,现在的我,没办法当这些人导师了吗?我也会惶恐,应该怎么做。

但她发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很爱做梦,有能力追寻自己的梦。她迷上摄影、露营、插花、烹饪,对很多人来说这是生活中的小确幸,但对她来说,是一种真实的疗愈。不需要再流泪,这些具体的生活,同样鼓舞人。

以下是Selina的讲述:

文|龚菁琦

编辑|姚璐

图片|Selina微博

美不只一种

因为疫情的关系,生活工作步调都被打乱了,整个人有一点点焦虑。我写的第一首歌是在一年前,《往美的路我要自己作主》,那个时候会想说到底什么是所谓的美?我觉得自己没有停止去追求美,但也发现自己的定义跟世界的定义好像有点不一样,这个感觉越来越明显。

社会氛围很不安,可是我在那段时间,有找到自己很喜欢的生活步调,开始学习很多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做饭,露营,不停吃吃。

我身边的人就会提醒我,你是不是要维持一下状态?因为那个时候工作的量骤减,会不会太安逸了?你的样子看起来最近吃很多,类似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进演艺圈是最瘦的时候,出道是90多斤,可是在那个时候,一直接收到从公司的要求,说女明星就是要很瘦很瘦。其实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想,是你要跟我签合约,又不是我求你跟我签约(笑),那为什么你又要嫌我说,你的脸就是很圆。

我这个人是特别倒霉,体质就是这样。我要瘦,全身已经没有地方瘦了,才会瘦到脸,我一胖就会先胖脸类似这样。很多人的身材都是这样,他们最在意的点,比如在意自己的手臂很粗,一定要全身瘦光了,才会瘦到手臂,可能先胖就会先胖手臂。

去年,我就是被身边这些声音,讲得我自己变得很不开心。我本来是一个很开心的状态。虽然工作减少了,我是竟然有一点乐在其中,可以做很多自己的事。正在很开心的时候,不断被这个世界提醒,现实是这样的。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要减肥了。

我在写词的时候,想着这个旋律,我想要表达什么,就是一种担忧,现在流行一种长相。我也并没有反对整形这件事,只是觉得好像它变得很简单、很轻松。但这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大的事。以前身边也有同学说隆乳,讲了很多年,现在40岁了还在讲,还没去隆,毕竟是一个侵入式的改变。随便就可以改变你的外表,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的脸上有一个属于你的最均衡的比例,这是每个人的优势。一旦调整后,那个比例就不对了,怎么看都不会觉得顺眼,已经开了眼或者是弄一个双眼皮,鼻子就不够了,鼻子垫高一点,好像脸这边立体度也不对了。

当一个审美方向,成为追求或者是流行时,我都会觉得很可怕。因为它改变的是你这个人。我还发现,我妈最近好爱拍照,我家最会使用滤镜的人就是我妈,她今年已经六七十岁了,这个滤镜让一个女人心花怒放。可是每次在看的时候,我都觉得会不会有一点太夸张了?就是看着比我还年轻。

我们现在都习惯看滤镜了,拿掉滤镜就觉得好奇怪。传照片一定要有滤镜,可是你回到家,你照镜子,没有滤镜,要面对你真实的自己,你敢看吗?那是不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觉得很厌恶?

我还是有一套让自己舒服的原则。之前有跟别的明星一起录节目,才知道他们是不卸妆的,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因为我自己是没办法,一旦出了门或者是化了妆,我回到家,想赶快卸掉,不是说我是一个多么注重护肤的人,我不是,但回到家要呈现最干净的自己。一定会换下那个外出的衣服,换上自己的居家服,可能不会很精致地去敷面膜,但我愿意回归到自己。

女明星的美

女明星的脸要活在一个360度审视的世界里,美貌也是一种权力,在演艺圈里面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但我好像这个方面没有那么要去征服,我要所有的目光在这儿。

那天我还讲,很多人都在意脸上的一些细纹、斑,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很在意,我想说为什么?我身上还有很多的疤痕,如果真的很在意这些疤痕,那我怎么活?可能那个修复的手术动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完。

它已经不是在我在意的范围之内了,脸上如果长了一个痘痘,我出门如果要跟人家见面,还是要遮瑕遮一下。但是我脸上长了一个痘痘、一个斑,我想要把它打掉,就完全不会。我都很羡慕人家皮肤很好的,吹弹可破的,都没有毛孔,平整、平滑,也觉得你这样好棒,可是我要不要?我觉得没关系,不会觉得一定要追求到这个样子。

对于美的追求已经有一个新的视野,接受这些东西在我身上的存在了。在跟人对话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你长特别好看,就对你特别照顾。

那别人的凝视或者过分的关注会不会感到不自在?超级不会。我受伤初期会,我受伤的时候,我妈有跟我讲过一句话,她觉得我们人都是皮囊,你生不带来,死也带不走,所以她觉得我被伤到只是这个皮囊,觉得没有关系,人也都会老啊。后来我就觉得对啊,你看我手上的皱纹(展示受伤的疤痕),我是身体先老,你可能50或者是60岁的时候,恐怕比我还皱,因为我这个疤肯定就是停在这里。有可能我只是先提前过了几辈子的感觉,一辈子浓缩了十辈子的经历。

化妆给你一个稳定的信心跟力量。但当我在表演的时候,这样说起来很好笑,我就觉得我自己在发光,好看的衣服、妆发对我而言只是辅助。我并没有觉得涂什么大红唇就能镇住全场,也没有要镇住全场,我只要知道我自己在发光,就够了。

现在出门大部分都戴着口罩,其实可以不用化妆。有一点解脱的感觉,好开心(笑)。

2009年S.H.E 爱而为一演唱会中的Selina 图源视觉中国

失去

我现在的工作都是我喜欢的工作,毕竟有很大的选择空间。我不会去做真的做不来的事情。

比如现在我就不会去开演唱会,如果你现在硬跟我说,不行,一定要开演唱会,对你很有帮助,那就是在逼我,因为我就是做不了。

第一个我现在个人的作品没有那么多,以及我觉得在唱歌这条路上,还在探索中。现在唱歌跟以前熟悉的我还是有一点落差的,我还没有到很稳定。进录音室唱,我觉得我可以,因为它是安全的。可是你让我现场演唱,你一定要在唱歌上心有余力,才能够去掌控全场。我现在对于唱歌的稳定度,还有自信度,没有像以前一样。

唱歌之前就像呼吸一样。但是几年前准备演唱会时,声音好像有点发不出来。我人生总是在经历同一种状态,一度想过说,这是不是我始终都没有走出来的课题,就是不断遭受一些事情,让我失去什么,我就得去正视这个问题,要努力克服,面对那个本质。

第一个我受伤这件事情,我失去的可多了,差点连人命都失去。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十年,慢慢等我觉得这个课题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失去了爱人,就是离婚了,对我来讲也是一个很大的失去。后来好像差不多稍微站起来一点,在两年前失去陪伴15年的狗。再来,就失去我的声音,这个又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失去声音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也都是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你昨天拥有的东西,它今天就是不在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音准。我想象我唱的,但我唱不出来。第一次我有这种感受就是受伤,我躺在床上就奇怪,昨天还好好的,还可以下床,手指可以弯曲,整个人是舒服跟健康得不得了,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去学过怎么唱歌,就是很自然,我就是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甚至可以模仿什么声音,可能就是倚仗一点天赋。天赋是教不了人的,不知道什么叫音准,根本不知道丹田在哪儿,所以当我失去的时候,要再问一个之前的自己,也问不到答案。

没法唱歌这件事情在几年前又是给我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其实是我的演艺工作一个很重要的、最大的一块。我演艺生涯的基础就是建立在这个上面,心里很清楚这个是我最重要的资产。

那个时候我真的就觉得,哇,很崩溃,我连回到家只有自己一个人,都不听歌,也不唱歌,连洗澡的时候那样哼一下,都不哼,反正我开口发出声音就只有讲话。

为什么要避免这个,失去声音我会很痛苦,又找不到答案,百思不得其解,我看医生也说喉咙没有问题。觉得算了,不要开口唱歌,有一点赌气的感觉,你明知道这就是一个伤口,一直戳它,这不可能,你不会对自己这么做嘛。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半年一年吧。但中间我还都是有去找老师上音乐课。虽然我自己很逃避,在家不开口唱歌,但是我自己又很理性,不允许我真的完全逃避。

S·H·E成团17周年演唱会,Selina发现自己的声音出了问题 图源视觉中国

找声音

愤怒时间久了之后,好像比较平静一点。有一次很妙,在网络上教唱歌的一个老师,说他看到了我的新闻,很想帮我,不一定要找他上课,只是他想见我。那时候我也会有一点害怕,展现很真实的声音给别人,就算你是老师,对我来讲还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那个老师他有给我一个想法,我觉得很不错。他说其实每一个人的一生多有可能会经历变声期,像男生的变声期可能就是在青春期,他说其实女生也是有比较明显的变声期。

他的理论进到我的脑子里面我就开始思考,对啊,我的音域的确是改变了,比以前唱要低,也许我没办法再唱像以前那么高,人到某一个年纪,高音会慢慢下降。或许是我的音域改变比较大。

我就在思考说,的确能够唱比以前更低,在中音的部分可能也比以前更有厚度,当然高音的部分就唱不了以前的,所以就觉得我只是音域的改变,其实还是可以唱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何必要抗拒?何必要生气?因为这是我身体的改变啊,是我自己的身体,如果我都不珍惜,不喜欢,那谁来喜欢,对吧?

从那时候开始有一点点可以理解我身体的改变,过去等于我自己框架住了自己,觉得我就是Selina,高音担当,习惯了。其实像Ella有一段时间她唱得也是觉得很吃力,因为她一直被强化是低音,她生完小孩以后变成超高音,她自己去找到了一个唱歌的位置。朋友也会开玩笑说,那如果有一天你们再开演唱会,我跟Ella去交换。我说那也没有不好的(笑)。

身边的人也给我很大的机会,就是劝我试试看,唱不一样的歌。当我从这样一个想法里面跳脱出来,解开给自己所谓的枷锁,就觉得这好像还蛮好的。我人生总是在让自己有一个新的生命的开始,然后就开始唱了第一首,先翻唱的ice paper的《心如止水》,大家觉得你(竟然)会唱成这样,给我爸妈听他们也觉得很不一样,很酷。

但是我不一定要让唱歌成为我的工作,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非得要继续延续这个歌手的身份。

不需要再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今天能够唱歌,这是一个对自己所谓的松绑嘛,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一个让我很快乐的事情。在表演的时候,我如果没有办法做到所谓的,很自在、很舒服、很能够感动人的表演,就不会去逼自己去做。我可以选择让我最安全、最放心的状态。

我后来发现写歌有这个好处,就是量身打造,我为自己写歌,它就一定在我自己的音域里面(笑)。我不是用弹的,弹一个旋律有可能唱不到,我是用哼的,唱出这个旋律,只要是从我嘴巴出来,一定是我能够驾驭的音域。不需要说我要学过作曲,只要你要学软体(软件)就可以做自己的曲子,每个人心中都有旋律。

向内探索自己,一直在努力去了解自己,然后更喜欢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自己。我一直在做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也可以去做这件事情。

Selina在唱歌

爸爸的感恩

我从小接受的是非常传统的制式教育,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投影爸爸之前的教育方式,爷爷和爸爸都是军人,都是遵守铁一样的纪律。

在家里被严厉看管,就是会被打,住在公寓会被爸爸赶出家门,跪在公寓楼梯间,在那边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笑)。妈妈就是好一点,但是也蛮严格的,因为我妈妈是老师。

过去受伤的时候,爸爸老是提感恩,要做一个善良体面的人,其实这个会影响女儿很多的价值观,是比较深层的东西。但在最痛苦那段时间,觉得这两个字好刺耳,怎么可能感恩?

感恩这两个字的理解,在这几年会有松动和变化。我爸爸能够做到的感恩,已经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的感恩。但是我的解读是更深层的,因为感恩这个东西,不仅仅是要嘴巴说。像我爸说他感谢一路上他的敌人,可是我再看的时候,他还记得在工作的时候,他的同事怎么(对他)冷嘲热讽。

我觉得感恩是你要理解,为什么那个人当时会冷嘲热讽。可能他自己很不好过,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他自己更好过。那你干嘛跟一个比你不好过的人计较呢?这才是放下。我爸其实还没有放下,我就会觉得这个感恩就是半套而已。

看到爸爸感恩背后的另外一个声音,大概是在我35岁以后。我的确有被我爸妈的教育或者是观念影响。可是我觉得我自己要把它净化得更好,就像我对于感恩的解读一样。

我很渴望小时候爸妈可以让我做自己,我们可能都被小时候爸妈给你的东西给框架住了,被社会给我的东西给制约住了,被我曾经的自己给框住了。人一开始出生的时候都是毫不设防,被刀割过一次,以后看到刀你就会小心了,经历事情,会越来越小心谨慎,会保护自己。我自己之前就是一个太胆小的人,是觉得到了一个高峰,越过去之后,到现在,我就可以说比以前任何一分一秒的自己都更勇敢。

现在回头看,你就发现爸妈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尽力给了我最好的,也不会觉得自己生活匮乏或者是你缺了什么东西,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安全感跟一份爱。这个真的是最珍贵的、我的人生很重要的基础,那个基础是让我现在才可以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轻易地伤害我。

去年在就是要生日前,我觉得我要40岁了,变得比35岁的我更好了,好太多了(笑)。我的想法是,我真的觉得没白活。20多岁的人对40岁的人的不理解,是对衰老和年龄带来的压力和恐惧的投射,但是在我看来,脸上的皱纹、累积的财富、心里懂得的(事),这些东西都是越多越好。

我也会预期50岁一定又比40岁的我更好。我一定又经历了更多的事情,更懂自己,然后更懂爱这件事情。对于世界,更多的宽容。如果真的硬要这样讲,讲自己变得更有智慧,那也没错,那我也就不谦虚了(笑)。

Selina一家人

你是自由的

我现在发了一首歌,我非常快乐,但是不会想着说,这个歌是不是要去影响非常多的人,或者是它的旋律是不是符合传播的规律。我觉得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应该会有想,他们会规划啊,当然希望就是歌有更好的曝光,还有更多人可以听到。

我当然也没有厉害到说,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我当然也会在意。可是我不会那么在意。这样讲很像绕口令,其实就是在做的时候,我们就努力尽善尽美。我看过很多在这个圈子打滚的人,一个比一个辛苦,一个比一个努力,一个比一个有才华的,但可能都没有消息或者机会,太多了。有时又突然一炮而红,讲不清楚的。

我真实的期待是,喜欢我和懂我的人也懂我想传递的东西。我自己的粉丝,就是这些人像是我的信徒好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支柱。只要不愧对他们。我觉得发歌更像是跟他们说话,告诉他们,这是现在的我,现阶段我要计划成这样了。我没有办法一天到晚地相见,或者已经不像以前活跃度那么高了,可是你们都还是可以了解到现在的我。

没有那么活跃,也不会让我觉得焦虑。有一个人问我现在工作的比重,我说大概工作三,生活七。身边的工作人员,当然希望我工作的比重再高一点,我说可以再往上调一点,但是最高就是调到四。

其实我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我并没有想要再创演艺的高峰,这样好像看似很消极,这是这些年的自己真实的想法。疫情其实还是影响很大,疫情前我已经有这样的调调了,正好顺应了。

这个决定是轻松的吗?不轻松,因为我得自己想清楚,而且我要确定说,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不能说我不想,搞不好你有野心,就是必须要先完全自己理解、消化,才能跟我信赖的伙伴说,我的目标就是这样。

没办法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有太多的事件就发生在我身上,渐渐就让我觉得,其实我最重要的是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我的生活里面最大部分的绝对不是我的工作。

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我真的太忙了,没有享受到太多生活跟人生的乐趣。我现在更想要的是享受生活,享受我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情,我探索了几大板块,露营、摄影、高尔夫、做饭还有做食品公司等等。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有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去学,花很多时间跟我在意的人一起吃一顿饭,一起下厨做晚餐,一起相约赏花或者去露营。这就是我比较想要的日子。

怎么会觉得我是喜欢露营或者是打高尔夫?那个要去试才知道。就像我打高尔夫打了一阵子,我现在没打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天分。最近去学的就是滑雪,前一阵子去了一趟长白山,滑雪回来也是觉得没什么天分了(笑)。去看在这个事情上有没有乐趣,有乐趣就继续做。

现在我把小时候的梦想补回来,我之前很喜欢中提琴的声音,这次《往美的路我要自己做主》,我们有加了弦乐队,在录制的时候,突发奇想,我有可能真的去学。这个世界上的乐器有这么多种,你有太多可以去尝试,试完一轮都不成功,也没有关系。因为没有人会批评你,对吧?小时候去学才艺,会有一点压力,因为你花了爸妈的钱,不能半途而废,你起码给我表演,叔叔阿姨来的时候给我拉一曲之类的。但是现在,我想半途而废,我就半途而废。

我的意思是,你是很自由的,去选择都是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你去享受在其中,这个过程得到的都是你的。

《往美的路我要自己做主》封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受伤的时候,当时听说存活率46%,但我从来不觉得那个是生死,有觉得自己蛮酷的(笑)。

那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被大家对待,住在隔离的病房,头发罩着,手脚、衣服罩着,戴口罩,我的所有物品每天都要被消毒。那时候抱了一个抱枕,它每天都要进去一个锅炉,用蒸汽整只烤过,很热。我还想说为什么每次要进去锅炉,它不是每天都在我身边吗?直到出院了才知道,一旦不这样对待,我可能真的连命都没有了。如果现在来看,那可能是活着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人真的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不会觉得他要死亡的,所以其实不可怕。

会常常想到死这个问题吗?也没有,像他们在讲说人应该都会很害怕死亡的那个世界,我就想说,其实你没死过,你不知道。假设有一天老了,七八十岁了,就留到那个时候再害怕好了,现在害怕是太早了。

我的习惯是在意现在活着的事。比如说我今天烦恼的事情啊,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通过这些更了解你自己,不要把这些情绪每天都带到睡觉。不敢说自己是身心合一,我是喜欢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很享受。

之前有人总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几年前的理解是,大难不死之后,会有一个大的幸运,什么做一得十、麻将经常赢、很容易快乐等等。但是到后面觉得好像不是,就是你经历过了这么苦难的事情之后,你对于福的定义跟标准降得非常非常低,一些轻易的小事情、小的进步或者感动,就可以让你觉得很有福气,那个福应该更接近于幸福的福,不是说更幸运。

失而复得,人生有另一重感悟,出院回家复健那段时间,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复出工作,也不是吃喝玩乐,而是一些非常简单的小事。起床,我就能够直接走下床刷牙洗脸。走出房门去喂小狗,检查它的尿尿。哪怕只是去和平公园骑个脚踏车,就很开心,月亮今天怎么那么美?我变得非常容易满足。眼睛和心,完全打开了。福是轻易看见幸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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