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为恭谢天恩,沥陈下情,仰祈圣鉴事。
窃臣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二年三月十八日内阁奉上谕:“浙江巡抚着曾国荃补授。钦此。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又恭读寄谕:浙省系左宗棠兼辖,既兼署巡抚,尤责无旁贷。曾国荃着仍统前敌之军驻扎雨花台,一意相机进取,以图金陵,毋庸以浙事为念等因。”钦此。
仰见皇上破格录用、委曲培成之至意。惟是受恩愈重,报称愈难。现在发、捻纷乘,苗练复叛,军情反覆,世变环生,只贻宵旰之忧,曾乏补苴之术,每与臣弟国荃寓书儆惕,惭悚交并。本年二月臣至雨花台大营,与臣弟共处八日,慨兵事之方殷,感主恩之极渥,中夜奋兴,互相诫勉。
以大局论之,沿江三千里名城要隘,皆为我有。 加以浙东列郡,苏、松各属,次第克复,凡山川筋脉之地,米粮百产之源,该逆一无可恃,未尝不托圣朝之威福,冀功绪之可成。而一念夫拓地日广,顿兵坚城,戍守之卒太多,游击之军太少,师老饷竭,士气渐疲,群盗如毛,饥饿四窜,窃号之寇未灭,流贼之患或兴,则又为之蹙倪欷歔。愧臣兄弟谬当重任,深恐上辜君恩,下负民望,遂陷于大戾而不自知。忧灼之馀,每思避位让贤,稍分责任,又不敢数数陈奏上渎宸聪。
上年正月间,臣密陈金陵未克以前,不再加恩。臣家诚以功名之际,终之始难,消长之机,盈则必缺,曾蒙寄谕嘉许,俯鉴愚忱。臣弟国荃旋擢藩司,已叨非分。今又特沛恩纶,授以开府之荣,专其治军之责。闻命而后,已阅兼旬,臣与臣弟两次函商,欲固辞,则颇涉矫情,思立异于当世;欲受事,则不自量力,惧贻讥于方来。再四踌躇,诚恐治军无效,倾覆寻至。不如少安愚拙之分,徐图尺寸之功。
惟有吁恳天恩收回成命,俯准臣弟以开缺藩司效力行间,与臣随时熟筹战守,相机进取,或者以勤补拙,以恐致福,迅克坚城,殄除丑类,稍答高厚鸿慈于万一。
除由臣弟国荃专折沥陈外,所有微臣感激下忱,理合缮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