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第十一章,充满了辩证的气息和对立统一的味道,读之则绕嘴,回味则无穷,如好酒一般,入口辣、入喉柔,极有味道,也非常有意思。不得不为古人两千多年前即已具备如此成熟的辩证思想拍手叫好。
直接赏析原文吧: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shān zhí)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yǒu)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先解释两个词,方便大家理解。埏埴,意为制陶。无,意为中空。户牖,意为门窗。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要喝水,身边有块石头和一个竹筒,我们会怎么做?毫无疑问,我们会用竹筒取水喝。因为石头是实心儿的,没有任何孔洞,根本盛不住水,只有中空的竹筒才可以解决我们的问题。
说明竹筒有用并不是说石头就无用,石头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修河堤,比如砸核桃。只是要强调,看似无用的、空空如也的事物,仍然可以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甚而是决定性的作用。
空是什么都没有吗?非也!空只是留下空间放下更有用的东西。以前讲过一个空杯理论,一满杯水是倒不进去新水的,但是如果倒掉半杯,就可以添进去半杯新水。空杯理论说明了相同的道理,很多时候要想实现新的功能、学习新的知识、加进新的东西,就必须要留下空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的空间。
我们不是在搞学术研究,所以不那么讲究,用最通俗的日常用语解读一下原文。
三十根辐条汇集到一个车毂上,有了车毂的中空,才能具有车的作用。试想,车毂如果不是中空的,便插不进车轴,也就无法把两个车轮连接起来。那么这样的车轮有用吗?当然没用。只有中空的车毂连接上车轴,才能够让一辆车跑起来,发挥车的作用。
把粘土放进模具做成器皿,有了器皿的中空,才能具有器皿的作用。我们制作一个罐子,目的就是为了往里面放东西,毋庸置疑,要把它制成空心的,如此,才有空间储存粮食,这个器皿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制成实心儿,那不是器皿,那是土疙瘩。
开凿门窗以为房舍,有了门窗的中空,才能具有房舍的作用。比如,我们建了一间房子,如果这个“房子”没有门窗,也许从外观看确实是个房子,但没用,这个房子不具备实用价值,要了何用?正因为有门有窗,人们才能够进出,窗户能够透光通风,这才是一间真正意义上能够被人们使用的房子,才有了价值。
最后一句: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了器物可以带来便利,器物中空才能发挥作用。
老子通过器物说明了一个道理:中空不但有用而且非常有用。由物及人,人要时常保持谦虚而不自满,骄傲使人落后;吃饭不要吃十成饱而要留有余地,不利于健康而且胖了不好减;做人要有胸怀,宰相肚里能撑船;做事勿做满,要留有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