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位爱好无线电的刘老师挺有本领,他能更改电视机的线路,把交流改成直流,电视机用蓄电池就能使用了。85年,我家里买了第一台电视机,是一台14吋长虹牌子的电视机。因为农村还没有通电,很少有人见过电视机,看过电视,在村子里稀罕了很长时间。
不过,蓄电池的充电也是个问题,一开始是送到镇子上充,充一次,看一两天,很不方便。后来就装了一台风力发电机,边看边充,电的问题基本上才算解决了。所以就盼望刮风。
记得热播《射雕英雄传》的那年暑假,为了能看上电视剧,哪天要是不刮风,我就会站在风力发电机下,仰着脸,扯着嗓门的喊:“起风啊——啊——啊!”你别说,那年夏天流行“风南杨”,一连半个月,到了正午就会起大风。大家都说我神通,有求必应,我就更逞能:“刮大风——刮大点啊——”拼命的叫。
夏天的农活少,那时候人没有去处,一个村子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在家里,所以每次只要我一吆喝就呼啦一下子,围上来一堆人,各自搬着凳子,坐在池塘边的柳荫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那个郭靖真是个憨头鬼”
“来的是梅超风——敢说明天他死定了!”“还是人家段玉牛逼”跟我一般大的二货,边说着边挤着眼睛、咬着牙、咧着嘴、弹着指头“嗖——”,对着树皮就来了个“一阳指”
就这样有说有笑,能把剧情翻演一遍。
夜晚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吃罢晚饭,百十号人聚集在我家院子里,辈分长的围着唠嗑,年轻的叔叔婶子们逗乐子、说骚话,半大的孩子们争抢位置。我就拉桌子,搬电视机,扯电线的做好了开电视的准备。“头往西撇”——前面的挡住了后面,后面的打木鱼一样的敲着头说;“你娘的!事真多。”——是有人要去清尿,一圈子人骂娘。“你嘴真臭啊——滚远点!”——是有人晚上吃了大蒜,被人撵得到处窜……
我看着表,正好到节目开演了就“啪”的打开电视,全场顿时如同两扇戏幕“哗”的闭上,静悄悄了……后来,村子里的电视机逐渐多了,看电视的景象虽然没有了,但议论剧情的热情仍然持续了多年,像大年夜的春晚节目,从初一至十五都是人们挂在嘴边,说的最多的话题。
有时候,我看着挂在墙上已经两年没开的大夜晶电视就想: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真的跨过那个时代迈进这个时代了吗?用手机千言万语的还是有点不便,就这样就又编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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