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雪波 成都报道
“就像这样漏水的房子，怎么能让我们住得放心呢？”戴虹（化名）指着成都市某商业项目三期4栋一套房子二楼天花板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从通知收房开始，房子漏水、扶手晃动、门锁被随意打开等问题便层出不穷。“开发商之前承诺60天内整改完，现在时间快到了，可又说再推迟20天。”
近来，成都商业、办公性质房屋频频因为建筑装修质量、是否能用于居住等问题引起业主不满。3月4日，成都市发出了《关于开展商业、办公类项目专项排查工作的通知》，再次提到严禁改变商业、办公类项目用途的行为。
有律师提醒购房者，购买商业、办公类房屋时要明确自己的购房意图，是真的用于商业、办公，还是用于居住，不同性质的房屋产品其配套和用途规定等都有很大区别。
迟迟收不了的房子
近日，成华区某商业项目业主给记者展示了逾期交房的房子出现了明显漏水问题。经过业主指点，记者注意到了该项目4栋19楼1933号房的漏水点，房屋内二楼天花板角落位置渗出的水浸湿了一大片墙壁，不过看不到水滴掉落。据业主介绍，类似这样的漏水问题非常普遍，甚至有的漏水问题被开发商用“烤干”的方式来解决。
一份《告全体业主书》显示，上述商业项目的开发公司表示：“我司为按时将房屋交付业主，在疫情的影响和压力之下，在施工单位的工期铺排、人手组织、工程质量管理及监督方面存在疏失。”并承诺对该项目2#、3#、4#、5#、6#、7#楼全体办公物业及商业物业业主提出的全部房屋质量瑕疵问题进行全面整改，整改期为60日。但到了约定日期，业主们并没有能如期收房，业主被告知，整改又延期到了5月20日。
位于新都区的NCC红街的业主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房子面积明显比合同上的面积小了很多，水泥墙夹层一抠就掉下来了，质量问题很大。”NCC红街业主梁小晴生气地告诉记者，在业主们向开发商表示装修未达承诺标准后，开发商迅速拆除了位于项目南侧的样板房。
与NCC红街项目相距约7公里的保利·大都汇项目则因“1.3米层高”问题备受关注。据央广网报道，该项目商办房屋跃层二楼部分层高仅有1.3米，业主在其中甚至无法直起腰，但购房合同中层高部分的数字被省略了。同一项目住宅业主邓斐（化名）向记者表示，商办房屋层高问题有所耳闻，而他购买的同项目住宅也出现了马桶返水的问题，屋里被泡水后损失数十万元，到现在开发商还没有给出责任认定结果。
这些问题并非第一次出现。早在2017年，据《华西都市报》报道，该项目当时就曾被指虚报装修费，变相涨价，甚至出现了阴阳合同。
能否“居住”争议
一些NCC红街业主称，奔着买来住的房子，快到收房的时候才发现房子是用来“办公”的。“销售人员跟我介绍说这个房子能住、能做饭，水电气三通，结果到现在才被告知是用来‘办公’的房子，天然气也没有了。”梁小晴给记者展示买房时的样板房视频显示，其中床、灶具、抽油烟机一应俱全，而在业主向开发商提出为何之前宣传可以居住的质疑之后，开发商拆除了样板房，中途被业主拦下。记者在项目现场看到，样板房的一楼已经被拆除，二楼悬空未拆完，有钢筋暴露在外。
对商办房屋的居住功能心怀疑惑，并非个例。戴虹告诉记者，买房子的时候她被销售人员告知，这里买来直接住就可以，而精装修标准中也确实包含有抽油烟机。但即将收房时业主才发现这是“办公”房屋。记者在现场发现，该项目三期商办房屋中，确已安装了规格统一的抽油烟机。
北京金诉律师事务所主任王玉臣律师表示，商办性质的房屋在销售过程中宣传居住功能是不合规的，属于违法宣传。在任何房产项目中，土地、房产的用途都是有明确规划的，都必须符合其规划用途，否则就是违法的。所以这种房子如果后期用于居住，本身就存在以上风险，而且还会面临生活成本远高于住宅房屋的问题，比如水电费等价格不一样。此外，商改住房屋是不能落户的。
再度排查
在此之前，“不限购”一度成为商办性质房屋在成都的主要卖点之一，但成都很快出台政策严厉打击了此种“不限购”违规宣传。
记者联系NCC红街项目开发商成都如享房地产有限公司，就项目“居住”功能宣传以及建设质量等问题了解具体情况。对方解释称，宣传居住功能是营销公司的人所为，与开发商无关。关于天然气“消失”的问题，之前合同里面并没有提到会提供天然气。至于拆除样板房的原因，对方解释称系“主管部门”要求拆除。记者进一步向该公司发送采访函，但未获得更多回复。
该项目的开发商称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该公司营销部一位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已经为业主给出整改方案，更多信息不便解释。
就保利·大都汇涉及的问题，记者联系项目开发商保利成都公司表达采访意愿，并向保利集团成都品牌负责人发送采访函，截至发稿均未收到回复。
记者先后致电新都区、成华区住建局。后得到回复称，NCC红街项目问题已经在协商解决方案，但尚无最终结果；上述项目开发商已经给出整改方案，正在继续推进整改。
这些频发的商办房屋问题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3月4日，成都市住建局发布《关于开展商业、办公类项目专项排查工作的通知》，其中特别指出：“商业、办公类建设项目应当严格按照规划用地性质及规划许可开发、建设、销售、使用，严禁擅自改变居住用途。”与此同时，成都市开展了为期近一个月的针对商业、办公类项目的排查工作。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成都市第一次严查商办房屋的问题。2017年4月21日，成都市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商业、办公类建设项目管理的通知》中就明确指出，严禁商业、办公类项目改变为居住用途。同时，该通知中还规定，商办类项目中的办公用房不得接入天然气，商办项目不得违规宣传可以用于居住，且不得出现酒店式公寓、商务公寓等违规宣传用语。
王玉臣告诉记者，法律对公寓明确界定，商办性质房屋以公寓名义宣传并不准确，甚至具有一定的误导性。他提醒购房者，在购买商办性质房屋时，首先要关注当地对商业、办公类房屋的销售是否有限制；其次，要清楚、明确自己的购房意图，是真的用于商业办公，还是居住；第三，不论开发商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只要没有写到合同里面都可能实现不了，不要轻易相信那些宣传；第四，警惕售后包租，现在很多商业办公楼盘销售的时候承诺售后包租，甚至强制售后包租，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而且风险很大。
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表示，商办房屋在一些地方确实是可以转为居住功能的，但在很多地方还是不可以，营销人员为了卖房子抱着侥幸心理去大肆宣传居住功能，买家不理解政策就买到了这种房子。此种房子在出租中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转让、办证中就会面临问题。
“深圳在这方面就是做得比较严厉的，已经停止了商务公寓的审批。建议销售的时候开发商主动让客户签一个说明书，证明这种房子和住宅有一些本质的区别，这样能避免很多问题。”严跃进建议。
上述成华区商业项目的电梯门上粘贴了“欢迎回家”的海报，但因整改原因业主收房时间从去年的12月底推迟到了今年的4月底，在最近的整改装修中，海报已经被划破、污损。近日，戴虹告诉记者，开发商又将交房时间推迟到了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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